“你说得没错——按‘一般眼光来看’。”
苏越此时转移话题，提问道：
“桶子，你觉得如果没有自我意识，这个宇宙如何观测所有事件？”
“嗯？”
“若视宇宙为一款游戏，宇宙意识便是它的管理系统。时间旅行相当于在程序中的微小漏洞。”
“那么，你认为这个宇宙怎样确保无误地跟踪这些事呢？”
桥田至疑惑地问：“你的意思是……”
“对于宇宙而言，——必须要有观测者。”
“我说的【观测者】，并非指的是Reading Steiner那种幻想能力。那个能力保留的是平行世界记忆，对于宇宙意志而言无关紧要。”
“我指的【观测者】是指，在世界发生变化时，必定会有目击关键事件的人存在。”
“他们可能不会拥有之前世界线的记忆，但他们目睹了事情的发生。”
“这样，宇宙意识才能意识到‘有什么变化了’，然后开始修正世界。”
就像牧濑红莉栖的死。
假如没被空白看到。
她可能死于偏僻处，久久之后才被人发现，也或许会惨遭犯罪分子毁尸灭迹。
那样她的死亡便逃过了空白的观测。
那个时候，唯一的观测者或许是行凶者本人。
只要有见证，对宇宙来说，“牧濑红莉栖死亡”的【结果】便会成真。
“因此，你真正想表达的是什么？” 桥田至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超越常理解析的迷雾中，决然打断了对方冗长的解说：“简单概括，我认为‘宇宙意识’并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它的‘终结判断’是根据观测者的视角来分析‘事实’的结果。”
“这个世界不像精密编程的电脑，能用明确的术语解构【末日】的全部细节。”
“在这个时空线中，它如今通过我的视觉捕捉到的结论不是‘牧濑红莉栖已死’，而是—”
桥田至震惊万分。
“‘牧濑红莉栖似被未知力量刺伤’！”
一时间，他犹如遭受了震撼神经中枢的冲击波。
这简直是谬论，却又是如此严密的论证！
然而正如空白所说，宇宙并未有独立的思维。
如果它确实如同一台按指令运行的机械—如同电脑般依照逻辑操作。
那么这样的解释无懈可击！
他们可以借助思维改变世界的规则。
因宇宙无知，无法洞察人类脑海中的深层思想，理解或揣测其意图。
对“宇宙意志”而言，只关注表面展现的“真相”。
桥田至激动地道：“我懂了！”
“所以，只要你确保最终的景象是—看见了牧濑红莉栖遭到袭击的画面，而不是证实她的死亡，就避过了关键的问题，对吗？”
多么奇妙的概念！桥田至暗自赞叹，若把这个情节编织成一部科幻推理小说，毫不疑问，他能在本年度荣获大奖。
如此出色。
实在太出彩了，使得桥田至不禁渴望这不是虚构造设，而是真切发生的事实该多好。
就在这刻。
他看见对面盯着手机的空白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吗？”
空白未回应，而是将手机倒扣桌面推向他。
桥田至目光投向手机的屏幕。
那是一条地区新闻，讲述秋叶原广播大厦发生的异动。
非官方重要报道，像是娱乐八卦记者为了吸引关注而拟定的标题，用偷拍照片作为热点。
内容并无实质信息，仅是揣测与假设的拼凑。
对桥田至来说，这被多数人忽视，认定毫无价值而立刻关掉的新闻。
此刻如同霹雳划破他的平静。
他望向对面镇定地品着咖啡的空白，无法相信这一切。
这瞬间，他质疑这是否是空白早已策划好的剧本，为了愚弄他的假新闻！
否则，怎会这般巧合呢！
手机上的新闻简短明了。
据报道，中午时分有警务人员和医务人员出入广播楼。
显而易见的重大事件，却令人费解地无人公开详细经过。
大楼内的常规工作一切如常。
唯一的变化，也被那记者草率提及。
就是那位外籍的天才少女研究员，由于未公开的理由取消了讲座。
等等……
如果仅是讲座取消，尚且还能视为空白凭此事构思的故事延伸。
但这篇报导却揭示—
桥田至瞥向发布时间：15分钟前。
那是空白进入咖啡馆后的事情！
他不可能在途中提前得知消息，伪造出牧濑红莉栖的死亡情境。
更别提构建那样严密合逻辑的故事，绝非短时间内所能企及。
就连到现在，他依然难以相信这只是空白午餐过后两三个小时内构思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