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比里奥只奇怪了一秒,便毫不犹豫地摇头。
“米歇尔是我的,一分一秒,我都不会把他让出去。如果你不带我去,我就把这圣城拆了来找米歇尔,如果还是找不到,我就把整个梵林也拆了,拆到他回到我身边为止。”
......缪斯表示和这么个傻大个讲话真累。
“拆拆拆,行,拆吧,就从这里开始拆。”
金色的权杖在脚下一敲,格外沉重的动静回响在空旷的大殿内,然后缪斯就拎着权杖,悠悠然地离开了她原本站着的地方。
安比里奥:......
迪瑟斯:???
......
漆黑的,仿佛没有尽头的甬道中,三人凭借着缪斯手中小小的炽白色火焰,在看不到超过身周三米外环境的情况下,沿着石制的台阶不断往下,如同要一路走到地心深处一般。
事实上,从掉落进这条甬道以后,迪瑟斯就一直处于失神的状态中。
他从来没有想过,在圣城,圣王女的宫殿正下方,居然会有这么一条地道?!
『这里是什么时候建成的?』
『是用来做什么的?』
『尽头深处有什么?』
『缪斯阁下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存在的?』
太多太多疑点,却只难住了迪瑟斯一个人:既然这条甬道的存在是缪斯发现的,那么,很显然她多少也知道些什么;而安比里奥则根本不想去管其中的问题,他只要知道跟着缪斯走,就可以找到米歇尔这件事就可以了。
当时,在迪瑟斯看疯子的目光中,安比里奥毫不犹豫地呈现了半兽化,并且开始不断挥动着一双熊掌,疯狂地砸着缪斯用权杖敲击过的地方。
在他的努力下,光亮的几乎可以用来当镜子的地面,很快就被砸出了一个一米多宽的深坑。
——就是这破土动工的动静实在太大,甚至将守在外殿的侍女们都引了来。
迪瑟斯无可奈何,只好出去和她们解释,但是因为受刺激过大,直到从外头又回到了内殿,他都没想起来自己迷迷糊糊下,到底和那些侍女们说了什么。
但是,此刻仍残留在他脑海里的,在听了自己的解释后,那些侍女们各具特色,但都美丽非常的脸庞上,出现的那种见了鬼的表情......
直觉告诉迪瑟斯:还是算了,绝对不要想起来了......
就在安比里奥砸出来的大坑,已经深到可以把他自己都活埋进去的程度,迪瑟斯终于也发觉了不对:实心和空心的地面,砸起来的动静绝对不一样。
『底下果然是空的?!』
就在迪瑟斯因为这个事实震惊不已的时候,突然听到坑里的安比里奥传来了如同狂怒中的咆哮声,接着对方应该是拼尽全力地往下猛砸了一下。
你问为什么迪瑟斯能感觉到安比里奥的动作?
因为就在对方动作的同时,迪瑟斯觉得自己的脚下也跟着一晃,然后整块地面都跟着塌了下去。
下坠中的迪瑟斯:以后我要把所有姓埃尔的混蛋赶出我身周一百米,不,是三百米,不,是让他们从我的视线中滚蛋,滚得越远越好!
最可气的就是,在落地的瞬间,虽然迪瑟斯和安比里奥好不容易稳住自己了身形,没有被同时掉落的地面残骸埋在里面,但是仍旧被各种飞灰、泥土还有小石子砸了一头一脸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仿佛失去了体重的缪斯,像一片羽毛一样从半空中飘落。
纤细小巧的足尖,稳稳地落在由各种碎裂的石块地砖所形成的废墟上,从头顶直径约有三米宽的大洞中照射下的光芒,尽数落在了缪斯身上,似乎是在向安比里奥以及迪瑟斯展示着,她身上没有沾上一丝丝尘埃的,那件象征魔法师身份的纯黑色法袍的庄严。
——这和两人如今的狼狈,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样一幅可笑的,如同难民碰见救世主的场景,偏偏缪斯没有丝毫低调的意思。
她低头看向难民安比里奥和难民迪瑟斯,语带嫌弃地说道。
“一会儿通道内,你们两个不要靠我太近了。”
遭到嫌弃的两人:......
这会儿几人闹出来的巨大动静,已经骗不过那些殿外的侍女了,加上自己也掉了进来,没办法出去帮忙掩饰,想来这个巨大的坑洞一定会被人发现,再让那些侍女们发现王座上消失不见的圣王女......
面对这残酷的现实,迪瑟斯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此刻甚至都能猜到,他们三人到底会被冠以怎样可怕的罪名,诸如绑架圣王女什么的......
迪瑟斯只能拉着一脸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安比里奥,还有嫌弃拉着自己的手上满是灰尘的缪斯,赶紧往甬道深处走去。
一片漆黑中,只有缪斯手中的火焰成为唯一的光源,而且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三人都没有开口。
于是幽深的甬道中,只能听到众人放轻的脚步声,微微不稳的呼吸声,还有因四壁而回响出来的细小杂音。
大约是这样的环境给人造成的心理负担太大,在半个小时后,迪瑟斯就进入了胡思乱想的状态,一个小时后,他几乎连简单的理性思维都快开始无法维持。
迪瑟斯看向走在前头领路的缪斯,对方的脚步依旧轻巧,而身侧的安比里奥,也只是神情专注地看着前方,跟着缪斯不断往下走去:两人似乎没有并没有像自己一样被影响。
这个认知,让迪瑟斯的心情变得越发糟糕,他只能不断深呼吸,来平息自己焦躁的心绪。
“就要到了。”
因为缪斯的这句话,她身后的两人动作皆是一顿,然后不约而同地都露出了喜色。
安比里奥的喜悦,是因为米歇尔近在眼前。
至于迪瑟斯,虽然,肯定也有一部分是因为米歇尔,但是更多的,却是因为自己马上能脱离这该死的黑暗和寂静而感到激动。
但是,迪瑟斯很快就从这种喜悦中清醒,他看着缪斯身前,仍旧漆黑一片,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甬道,疑惑道。
“但是,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啊。”
“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