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洺本人的坚持下,设置监军之事,虽然略经波折,最终还是被贯彻了下去。
先前那些反对设置监军的将领,在拱卫司的数次约谈下,最后全都选择妥协,不敢再说什么反对的话。
至此,郭洺算是以强硬手段,将全国军权控制在了手里。
控制住军权,郭洺的一块心病得以了结,接下来他终于可以集中精力,治理内政,积蓄实力,为将来的北伐做准备了。
这期间,远征湖南和贵州的常遇春、蓝玉、汤和等人,频频向应天府送来捷报。
当年三月下旬,西征之事告终。
整个湖南地区,东起醴陵,西至武冈,尽入吴国版图。元朝设置在各地的守官守将,要么望风归顺,要么城破被杀。
贵州地区也差不多,原本以元朝忠臣自居的一众大小土司,在被蓝玉指挥大军杀进辖区,揍得鼻青脸肿、满地找牙之后,立刻收起了一开始的傲慢,纷纷宣布脱离元朝统治,归顺吴国。
对于贵州这块地方,郭洺原本是想推行改土归流的,不过考虑到当地南蛮众多,在李善长、刘伯温等人的劝说下,最后郭洺还是按下了这个念头,继续维持现状,让当地土司实行区域自治。
改土归流之事,也只能等将来南北一统,政局稳定之后,再做打算了。
拿下贵州和湖南,郭洺打算让常遇春和蓝玉,留在当地休整数月,补充粮草辎重,等到了入秋之后,兵分两路,继续攻打四川和云南。
刘伯温闻讯,私下里悄悄找到郭洺,想要劝说他另作安排。
“主公,常大帅、蓝总兵掌兵在外,已经有小半年了,立下的功劳也足够多了,臣以为,主公是不是应该也给其他将军一些机会,免得让人说您厚此薄彼。”
吴王宫后苑,御花园。
郭洺此时正在几个宫女的陪同下,负手闲游,听到刘伯温这么说,心里立刻明白了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其实自古大将长期出征在外,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君王的猜疑。
一是怕他们屡立战功,在军中的威望越来越高,将来重复宋太祖赵匡胤的故事。二是怕他们将军队视为自己的私产,不断往军中安插亲信,担任要职。
不巧的是,常遇春和蓝玉,这两条都占了。他们掌管的军队,除了总兵、副总兵这个级别的人选,需要由郭洺本人亲自过问外,其他各种要职,一直都是两人在自行安排。
尤其郭洺还给了两名大将便宜行事的权力,在刘伯温看来,长此以往,这对朝廷是非常不利的。
“刘先生,孤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郭洺当然明白刘伯温的担忧,挥了挥手,示意两旁的宫女后退,转过头来,望着对方道:
“但先生要明白,现在还是打江山的阶段,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孤不能对麾下这些大将表现出猜忌之意,否则会令他们心寒,你明白孤的意思吗?”
“臣明白主公的意思,可是常大帅和蓝总兵,他俩毕竟是郎舅,一个领兵在湘西,一个领兵在黔南,这多少有些不太妥当……”
见郭洺话中之意,似乎并没有限制常遇春和蓝玉的打算,刘伯温干脆把话直接挑明了。
郭洺思忖片刻,缓缓道:“这样吧,孤把徐达的新军也一并派过去,正好趁此机会,让他好好练兵,为将来出师北伐做好准备。嗯,还有邓愈,也可以一块派过去。”
“何不把冯都督也派过去?”刘伯温提议道。
郭洺摇头道:“过犹不及,冯国胜就不必去了,孤还得让他留下来统领中军都督府,替孤拱卫直隶周边呢。”
“好吧。”刘伯温闻言,也没有再坚持。
郭洺负手向前,一面踱步,一面微微长叹道:“刘先生,你可知前段时间,孤让你安排监军一事,已经让你得罪了许多将领,如今你还敢跟孤说这些话,难道不怕将来被人报复吗?”
刘伯温正色道:“臣其实什么都知道,但臣的秉性就是如此……既然主公以国士之礼对待臣,臣自然不能对主公有所隐瞒。而且,臣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主公绝不是那种鸟尽弓藏、翻脸无情的君主。”
郭洺笑了笑,没有说话。
…
大中二年四月。
郭洺先是下诏,封徐达为征蜀大元帅,邓愈为副元帅,命二人率领已经组建好的东都司六万兵马,火速西进,先前往湖南长沙府暂驻。
接着又封常遇春为征滇大元帅,蓝玉为副元帅,命两人于顺元宣抚司会师(后世贵阳),等待自己下一步命令。
最后,为了保证出征顺利,郭洺还将廖永安、俞通海,也封为水师正、副大元帅,让二人带领麾下的船队,专门负责向前线运输粮草等事务。
做完这一切,郭洺算是后顾无忧,可以发兵平定西南了。
正式出兵之前,郭洺还是照例,先派使者给割据四川的明玉珍、控制云南的元朝梁王把匝剌瓦尔密、大理总管段功等人,分别送去劝降书信,希望众人早日归顺,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明玉珍接到郭洺书信后,立刻写了一封书信回复郭洺。
对方在信中表示,自己愿意率领百官和川蜀人民,在名义上臣服吴国,每年进贡赋税,希望郭洺能封自己为蜀国公,世袭四川总督,不要派遣军队进攻自己。
郭洺对此自然是一口回绝。
其实明玉珍的态度还算恭顺,与明玉珍相比,云南的梁王把匝剌瓦尔密,还有大理总管段功,就表现得非常傲慢了。
尤其是把匝剌瓦尔密,对方非但不同意归顺,还把郭洺派去的十几名使者,一个不留,全部处以极刑,以示自己永远忠于元朝。
“该死的鞑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消息传回应天府,郭洺雷霆震怒,立刻吩咐吴弛道:
“让内阁拟诏,徐达那边先等一等,传令常遇春和蓝玉,让他二人即日出兵,从顺元宣抚司启程西进,先攻曲靖,再包围中庆路!务必要把那伪元梁王,尽快给孤捉到应天府来!”
所谓中庆路,即后世的昆明,同时也是元朝梁王把匝剌瓦尔密的王廷所在地。
“是。”吴弛拱手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