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卞轻洛的屋子里出来就直接跟陆洲安排抗体样本和试验资料转移事情。
这个研究历时多年,更是花费巨额资金,虽然实验基地设在这种人迹罕至危险重重的热带雨林,防控更是采取最高规格。
但是还是在一个月前,走漏了消息,在试验进行到最后阶段,最关键阶段,这个阶段想要转移,是不可能的。
幸好,他们最后成功了,不过上面已经安排好,在试验结果出来后第一时间安排转移。
所有人的忙碌中都透着轻松和喜悦。
大家在这近乎与世隔绝的地方辛苦工作了好几年,如今终于可以重回家园继续原本常人的生活。
他们是这个项目成功最大的功臣。
夜晚的乌云将月亮遮住,在进行最后的酝酿,整片大地被笼罩在黑暗之中,树林原有的张牙舞爪也浸泡在一片死光之中。
原本存在的虫嘶鸟鸣声都彷佛已销声匿迹,只有在空荡荡的带有血腥味的空气中不时扩散着几声鸟的呜咽声,。
亚摩斯正在指导着一个组员把最后一组抗体样品分类,间或沉思陆洲那边安排送卞轻洛她们离开的事情顺不顺利。
突然,远处一阵隐隐的枪响让他猛然抬头。
这时电话响起来,亚摩斯第一时间接起,电话那头响起陆洲的急促的声音。
“你那边怎么样了”
亚摩斯回头看看组员的进程,皱起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刚刚接到通知,,一帮荷枪实弹的雇佣军正企图闯入基地,而且人数远超过咱们基地驻军,咱们要马上撤离。”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通报声,紧接着,电话那头是陆洲的叱骂声。
“M的,拉巴特这狗东西叛变了。”
基地有一半的人手是拉巴特的手下,一旦叛变,外敌内讧,他们说不定要载在这里。
亚摩斯也沉了脸,“摄制组的人都送走了?”
电话另一头的陆洲闻言一怔,这小子关注的重点是不是错了?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不仅几年的心血被抢,连他们的命搞不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亚摩斯没等到对面的回答,脸色更沉,又问了一次。
陆洲才赶忙道:“已经安排人送走了,你那个小丫头是最后一批,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他们的营地,我交代了,回来的人会第一时间汇报······”
“也就是说,还没有人回来向你汇报?”
陆洲心内一沉,还真没有,不会吧?真的出事了?
还不等陆洲再解释,亚摩斯这边已经撂了电话。
在抗体合成成功当天——基地被袭击——拉巴特叛变——送卞轻洛的人没有按时汇报。
这么多事情同一天发生,绝对不是巧合。
亚摩斯努力压住想要杀死所有人的暴烈,整了整心绪,安排下去。
“······罗坤带着大家先撤,科菲同阿萨莫阿留下来,跟我删除所有实验设备和系统里残留的实验数据和无法带走的抗体样品,然后科菲同阿萨莫再追上罗坤。”
这些东西一旦落到对家的手里,后果不仅仅是叔叔那边世亚集团的一个医疗项目失败,或者同黑望角首领的第一次合作流产。
那些只能依赖平价药的贫穷病患者,甚至只有死路一条了。
亚摩斯把存有所有实验数据的存储卡和一盒抗体样品交给赶过来的陆洲。
“这里我解决,你带着东西走,去救洛洛,拉巴特的目标是我同这些资料,所以,只能你带着。”
陆洲却坚持说:“不行!你必须走,我留下,你带大家冲出去!”
亚摩斯挺直着背,站在空地处,黑眸死死盯着还在冒烟的丛林:“所有的人里,只有你对这里的地形和小路最熟悉,带着大家冲出去,会有最大的逃生几率。”
陆洲却是固执地摇头,执意要跟亚摩斯对换。
亚摩斯突然扭头对站在他身后的数名士兵大吼一句:“我是这个基地的头,这里我说了算!执行命令!带着录陆洲立刻离开。”
陆洲垂下眼帘,一咬牙接过亚摩斯手中的存储卡和抗体样品,然后给眼前这个俊挺少年紧紧一抱:“我拿我的命来保住这些东西,不让它们落到别人手里!你的女人要你自己来救,所以,你小子自己掂量着办!”
他抹了一把脸,转身对大家大声说:“所有人带上枪去车库,然后跟我的车,不要走大路,我们穿过丛林回一区!”
“陆洲。”亚摩斯叫他的名字。
陆洲回头看着亚摩斯。
亚摩斯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的洛洛就先拜托给你照顾了。”
亚摩斯和留下的两名组员科菲同阿萨莫阿,以最快的速度删除着系统里的数据,一面销毁样品,为了安全起见,那些装样品的瓶子都是特制的,摔不坏,烧不烂,他们只能一瓶一瓶地倒进水槽。
当三人把最后一瓶样品倒进水槽时,实验室的门被人撞开,一群雇佣军闯进来,用枪指着三人。
看来保护基地的一半军力还是不行,没能守住。
亚摩斯平静地起身面对着他们,淡淡地道:“早上好,先生们,我是这儿管事的。请问有什么事么?”
一个白人男子从这群雇佣军身后走出来,笑眯眯地对亚摩斯说:“摩梭斯托尔先生,你好难找。”
这人亚摩斯见过,斯科特-wpt的副总裁之一。世亚集团的死对头。
果然是他们。
“你们嗅觉的确不太灵,花了两三年才找到这里,浪费了wpt不少钱吧。”亚摩斯一脸淡笑回答道。
斯科特沉了脸:“我知道你们的实验结果已经出来了,在哪儿?”
他们知道了?看来实验团队这边出了内鬼。
亚摩斯收起了一声冷淡倨傲,淡笑着轻松答道:“原本存在系统里面,但是你进来之前一分钟都被我删干净了。不信你自己查查看。”
斯科特一打响指,他的一名手下立即上前查看亚摩斯刚工作过的联在整个基地系统上的计算机。
片刻后,他向斯科特报告:“全都被删了。”
亚摩斯笑着补充道:“你可以把这里的所有机器和设备都搬回去,帮我检查一下有没有删漏的。另外所有的实验样品都被我倒掉了,你要是能找出一瓶来就归你了。”
斯科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切齿笑道:“你的手脚的确是快,可只要有了你,我们也就用不着那些备份和样品了。所有的数据应该都在你这个天才少年的脑子里。”
“你们要抓我可以,把他们放了。他们只是初级的研究员,并不知道太多东西。”亚摩斯指指科菲同阿萨莫阿。
斯科特嗤笑一声:“你当我是傻子?他们既然没什么用,毙了他们比放出去好。”
科菲同阿萨莫阿两个年轻人稳稳站着,但脸却是白了。
亚摩斯飞快地从腰间掏出随身带着的手枪,用它指着斯科特。
他冷冷说:“这里有几十只枪指着你。你以为打死了我,你能活得了?”
亚摩斯淡笑着回答道:“我当然明白打死你没什么用。这只枪是用来威胁你放了我的下属。”
“怎么?你还想威胁我?”他眯眯眼睛。
“像这样威胁。”
亚摩斯转过枪口顶在自己太阳穴上:“放了他们,否则我保证你跟你老板交不了差。”
他摇头:“我不信你能为了两只小卒子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亚摩斯不再跟他废话,靠着身后的柜子站稳以防待会儿自己摔倒,然后把枪对着自己的肩部,一扣扳机。
子弹从这个部位进去应该是伤不到骨头的。
一声脆响之后,亚摩斯的肩部一阵麻木,在噬人的疼痛来临让他失去控制之前,他尽快抓稳手里的枪,把它顶回自己太阳穴上。
然后剧烈的疼痛出现了,像要把他整个人撕开。
“现在你信不信?”
亚摩斯咬着牙对斯科特艰难地开口,手里的枪却是握得很稳。
斯科特愕了片刻说道:“你真是个疯子。”
他们最终放了亚摩斯的两名组员。在亚摩斯确定他们的车已经开出了斯科特的人能追上的距离之后,亚摩斯放下了一直指着自己的枪。
这时亚摩斯的左半个上身已经是一片鲜红。
他们一拥而上制住了亚摩斯。
亚摩斯垂下眼睑,任他们摆弄。
被简单包扎过的肩膀处钻心的疼痛里浮现出他的女孩快乐纯净的笑容。
他被绑缚住手脚,蒙上双眼,押上一辆军车,等他靠上后车厢时,心里想的不是如何逃脱,而是一遍又一遍回想刚才在屋子里······那种柔软湿润,那种·······能让人理智坍塌的触觉。
清脆的枪声打破了雨林的宁静,也震醒了哄笑中的士兵。
陆洲带着手下和亚摩斯托付的研究成果,绕到基地后方一处隐秘的小路,撤退。
身后是连绵不绝的“突突突——”枪声炮声。
树皮木屑叶片被打得四处飞溅!
密集的子弹像一阵冰雹砸到玻璃上一样,瞬间把掩护基地士兵的那棵大树的树干打成了马蜂窝!
但士兵早已转到了另一棵大树的后面。
“突突突!突突突——!”
其余的士兵并未给来犯者更多的反应时间,几乎是同时扣动了扳机!
子弹立刻将树林中的几个士兵的反击压制住!其中一个“啊!”的一声闷叫,被子弹击中了持枪的手腕!
汽车上的士兵立刻凝重了脸色反应迅疾的直接在车上就架起了冲锋枪!
子弹顿时暴雨般射向士兵们所在的那片树林!
顿时宁静雨林中,枪声响成了一片!
无论是火力还是经验,基地士兵们都无法跟身经百战的雇佣军们抗衡。
在一道道强大的火镰扫射下,矮树和灌木被直接打烂,石块被打得石屑飞溅,躲在掩体后的士兵被溅得浑身都是细小石子,再做不了任何还击,只能缩在掩体后躲避子弹!
见对方不过是一群残兵,自己人也已将对方火力压制下去,树林中的几个雇佣军熟练的打着手势,除了正在包扎伤口的那个,另留下了一个做掩护,剩下全部继续追向逃进密林的一群人!
······
卞轻洋一行人,搭乘的直升机再一次在中途迫降,因为直升机突发故障,一行人暂时被投放到了一处平摊的草地。
这一次不是在拍摄,大家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不过,因为这几天过的实在是一波三折,也都没什么心情再计较。
三三两两地搭着帐篷,烤着火,等待着直升机的到来。
夜幕降临,帐篷上,不断发出滴滴答答地声音,备受摧残的帐篷也开始有些漏雨,卞轻洛身上的衣服是防雨的,偶尔露进来的雨倒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因为卞轻洛的身体还没彻底好起来,卞轻洋担心晚上凉,再给妹妹冻冰了,帐篷下面埋的全是未烧完的灰烬,卞轻洛睡在上面,身下一直热乎乎的,头顶上涌芭蕉叶和藤蔓搭了个简易窝棚,遮风挡雨,外面的火也没有熄灭,这个小小的帐篷空间里,暖和着呢。
她翻个身,并没有出去。
卞轻洋从帐篷里探出头来,看见摄制组几个人因为嫌拖累,扔掉了帐篷,现在跟水鸭子似得成了落汤鸡。
他重新回到帐篷,其他人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不是有专门的安保人员吗?
这一场雨的时间并不长,半个小时差不多就停了。
最后,摄制组那几个落汤鸡实在是熬不住了,
喊了卞轻洋要了火种,四个人找了厚厚的树叶下面没完全湿了的枯树叶枯树枝来,围着火堆坐着。
这一坐估计得是一晚上。
卞轻洋看了看表,这个时候也才过了十二点而已。
这个夜还长着呢。
而帐篷里的半个伤患卞轻洛被她二哥勒令什么都不用管,安心养病,最好是能在回到营地,见到卞长金和郭云绣前,完全痊愈。
不然,他肯定要倒大霉!
微微虚弱的卞轻洛也确实没精力管事了,闭上眼睛只管睡她的,刚睡踏实了。
一声枪响,卞轻洛一下子就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