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池一听,怔在原地,冷厉的声音让他腿肚子不听使唤,软着打颤。
恰巧此时,暗一带着严溯四人进来,走到沈思卿跟前。
他们只听得小侯爷要埋人,为了表一表忠心,当即冷了脸色,对他怒目而视。
威压铺天盖地而来,泽池只觉心口窒息的厉害。
“小侯爷,奴婢没想生根发芽,奴婢说笑呢……”
他紧抱着沈思卿的大腿,抬眸痛哭流涕。
小侯爷身后的云朵,像是他太祖母柔软的手,正在对他招招手。
沈思卿踢了他一脚,“起来吧,没什么要紧事,就赶紧滚。”
“是。”
他止住哭声,“这是圣旨,奴婢就不念了,免得耽误您去上任。”
“另外,圣上还让奴婢带一句话给您,三日后在皇家猎苑,围猎饿了许久的大老虎。”
饿了许久的大老虎,胃里空空,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胃口定是不小的。
这猎杀游戏,猎的是黎妃,还是隐在背后的承王呢?
沈思卿眼里的戏谑翻腾,“知道了,快滚。”
“奴婢告退。”
一行人往府外走去。
暗一跟在沈思卿身后,忧心忡忡。
“小侯爷,若是有老虎,你去怕是危险万分呀。”
这老虎是真老虎,还是假老虎,都极具危险,变数巨大。
“单凭我们五个人,照应你,怕是不够,不如让属下去暗卫营,多调派一些人手出来?”
那一日,王孙贵胄都在。
投了主子的暗卫自是要保护自家主子。
这借来的暗卫,算是共同使用的,不单单只是保护一人。
怕就怕刚救下这头的,又得赶着要去另外一头的。
若是那只老虎出其不意,杀个回马枪……
真是让人不敢深想下去。
沈思卿心烦道,“此行确实危险,只怕暗卫营的人不够分。你想个别的法子,去招募一些武功高强的人来。”
他抬手拧了拧眉心,皇帝舅舅这是不把他当傻子看了。
让他也上去拼一把。
他又不能继承皇位,拉他下水做什么?
“是,属下这就去办,这三日就不跟着您去大理寺了。”暗一严肃应下。
又转身拦下严溯四人,“我现在把小侯爷交托给你们,即便是舍弃你们自己的命,都要保小侯爷平安无虞,记住了吗?”
四人齐声道,“是,属下定当拼死护主。”
他们已然通过了暗卫营的考核。
认了小侯爷为一生的主子。
暗一不在,今日就由严溯驱赶马车。
另外三人骑马,跟在马车其余三面。
马车内。
沈思卿垂头丧气。
三日后,皇帝舅舅会想办法处置掉黎妃,他则需要配合着他演好一出戏。
他是一丁点儿都不想被卷进去,冒着生命危险帮皇帝舅舅办事。
可是这差事落到他头上。
若是办不好,这是行止举荐的,皇帝舅舅怕是要为难行止。
真是老谋深算。
把他算计的死死的。
一旁的苏行止难得正经了一回,眸子里熠熠闪着光芒。
风暴正在酝酿,就让它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至于沈思卿,她暗暗看了他一眼。
等回门那一日,告知她爹一声,让他届时乔装混进去,护住他不就成了嘛。
马车到了大理寺。
两人刚下马车,就被十余人,前呼后拥地簇拥进去。
大理寺卿站在最前面,引着他们参观了一番,顺道介绍了跟来的十余人。
十余人说了一路的奉承话,叽叽喳喳的吵得人头疼。
沈思卿不喜欢听他们溜须拍马之词,摆了摆手,“大理寺卿留下,其他人都走。”
其余人还想说些什么。
严溯当下拔出长刀,挥刀缓缓砍去。
吓得他们仓皇逃窜。
到了正堂。
沈思卿坐在大理寺卿素日坐着的位子上,指尖缓缓敲击着书案,垂下眼,露出森森冷意。
“昨日的尸身,仵作可验过了,可查出什么名堂来?”
大理寺卿呼吸一滞。
小侯爷端的一派妖孽之姿,眼神怎么这么冰冷,连着声音都咕噜咕噜冒着寒气。
好可怕,比圣上还可怕。
他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验……验过了,仵作说,这人若不是被人推下去的,那大抵就是自杀了。”
沈思卿疾言厉色道,“摊开来说清楚一点。”
“是,小侯爷。”
大理寺卿跪在地上,身子发虚,只能撑在地面上。
“仵作验过尸身,在口鼻里面没有发现迷药的痕迹,而他脖子上的切痕处的肉有收缩的痕迹,无疑是活着时,自然下落割开造成的。”
“臣勘验过现场,除了那一根杀人的弦丝,其他地方并没有用来控制人的绳索,也没有绳索捆绑后切割的痕迹。”
“也就是说,要么就是有人推他下去,要么就是他自己掉下去。”
“之前的证词,已然可以排除现场有其他的人在,也可以排除尸体是死前喝下过迷药。毕竟凶手无法预料到小侯爷,你何时会来。”
“因此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他是自杀的。”
苏行止想到城楼对面,那两个赤红色的圆点,笑道,“未必就是自杀,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