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沈思卿让暗一悄悄把那个外室——月娘,请到茶楼里来。
暗一没有听明白,直接把人劈晕了,用麻袋一套,就扛着来了。
沈思卿倒了一盏茶,看着昏迷的女人,颤颤巍巍喝下一盏。
他虽然称霸京城,但从来都是明面上欺负人,可从未暗戳戳在背后捅人刀子。
沈思卿懊恼地刺了暗一一眼,暗一低头抓着衣袂,又高又大一个壮汉,跟小媳妇似的局促卡在墙角里。
“属下知错。”
“回去我再收拾你。”
两人等了许久,女人才悠悠醒来。
月娘刚一睁眼,就被面前的男人吓了一遭。
这人好看到让人不敢直视,她生怕自己的目光亵渎了他。
月娘惊慌失措地扫了四周一眼。
这哪儿啊这是?
像是个茶楼,还很热闹,楼下人声嘈杂,热闹非凡。
那这人是谁,为什么要绑,额,不对,打晕她,连绑都不绑一下?
月娘很是疑惑,盯着眼前男子的衣袍细看。
绯色缎子华贵异常,最主要的是,上面绣着蟒纹,这男人贵不可言。
想必是抓错了人。
月娘快速平静下来,“你们、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沈思卿刚才仔细打量过这女子,长得小家碧玉,他一度以为她只是个柔弱的小美人。
现在看来,他倒是小瞧了她。
也是,能做别人的外室,不争不抢生了两个孩子,没点胆色怎么行?
沈思卿覆下长睫,半敛着眸子,不答反问,“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月娘摸了摸被劈过的脖颈,轻嘶了一声,“你们如果想要我的性命,早就把我杀了,何必等到现在,和我浪费口舌?”
“有什么事,贵人不妨直说吧。”
沈思卿也懒得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本小侯爷想让你去席府闹一闹,为你自己争个名分。”
“争个名分?”
月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小侯爷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可不管出于何种目的,都对焕臣不利,她做不出来这样的举动来。
月娘摇了摇头,“我不会去的,能与臣郎相守,我已经很知足了,旁的我不奢望。”
沈思卿不知她这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也辨别不出她坚定的眸子下,暗藏了多少虚情假意。
于是试探地问,“你不想当席焕臣的夫人,时时刻刻、光明正大地陪在他身边吗?”
她想的。
很想很想,巴不得和臣郎形影不离。
但..……
月娘眸子微动,涩意流转,“我不敢欺瞒小侯爷,这事我自然是想的,可我的身份卑贱,是配不上他的。”
“而且...我知道,他有一纸婚约在,下下个月便要迎人入府了。”
沈思卿很是惊讶,实在是无法理解,“你明知他有婚约,你还跟那个席焕臣在一起?”
“你图他什么,就图当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让你的孩子也跟着蒙羞?”
月娘想到两个可爱的孩子,心口揪紧发痛,是她对不住他们。
她也知道,自己对不住臣郎的未婚夫人。
可情爱一事,向来心不由己。
她控制不住要沉沦下去。
月娘羞耻地低头,绞着手指嘴硬,“你懂什么,我与臣郎是真心相爱,他好,就是我好,我怎么可以做出伤害他的事情来呢?”
“所以……”
沈思卿皱紧了眉头,他想了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所以,你因为对他的爱,可以接受他和别的女人恩爱?”
就离谱……
月娘眼底凝了泪珠,“你要是真爱一人爱到头脑发昏,自然是能逼着自己咬牙接受的。”
“比起骤然失去,日日夜夜的煎熬才更折磨。”
沈思卿理解不了,爱一个人难道不应该自私地独占吗?
这三日,荒唐的事情,真是一件接着一件来。
月娘被自己的想法说服了,释然地笑出了声,“小侯爷就不必白费心机了,我就是死,也不会去闹,去破坏臣郎的安稳日子的。”
沈思卿急了,急得蹲在月娘面前,就差跪下来求她了,“别呀,你再好好想一想,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她不去闹,行止怎么退婚?
他怎么迎娶行止?
月娘见他这般焦急,突然像是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瓜,捂着自己的唇,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小侯爷,你莫非...莫非是喜欢臣郎的未婚夫人?”
沈思卿倒也不遮掩,供认不讳,“是、是又如何?我就是喜欢她,想迎娶她,想让她一直留在我身边。”
“啧啧……”
这小侯爷原来也是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傻子。
月娘不禁有些同情他。
“你啧什么?”
月娘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麻袋里钻了出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倒了一盏茶润润喉咙。
喝完茶,她掏出帕子擦拭唇角,“啧小侯爷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同我一样,都是一个为爱痴狂的傻子,真是可歌可泣!”
沈思卿有些腼腆地摸摸脸颊,“那你就当个好人,成全了我,我也成全你和席焕臣,如何?”
月娘觉得有些不真实,这好像是天上掉了馅饼,正要往她头上砸。
但她也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办成。
月娘按捺下激动,冷静了一会儿,谨慎地问,“小侯爷的计划是什么,不妨先说来听听。”
“晚些时候,我回去问一问臣郎的意思,倘若他愿意,那我自然是愿意的。”
“需要这么麻烦?”
沈思卿本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煎熬,再让他等上一等,那还不如直接把他放油锅里面,煎熟了算了。
他等不了。
“暗一,你去把席焕臣请来,就说他的外室在我手里,让他赶紧过来。”
“是,小侯爷。”
暗一答了话,打开一侧的窗牖,一跳就消失在两人眼前。
“等一等……”
沈思卿慌忙探出头往窗外一看,好家伙,连个影儿都没了。
他话还没说完啊!
他真怕暗一的话让席焕臣误会。
误以为...
他是个打家劫舍的贼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