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正在炽热的环境中受热处理,此时毛建地递给他一根特别准备的陶瓷吹管,“殿下,这是用于吹制玻璃制品的专用管。”
当玻璃液成功形成之后,若要将其塑造成特定形状,关键步骤就在于吹制工艺。这一点恰恰是玻璃生产的核心所在,考虑到玻璃溶液的极高温度以及目前条件下陈华尚不具备耐高温合金管的技术,他只好选用黏土烧制出一根陶管替代,毕竟,在当前技术水平下,即便是生产一根无缝钢铁管道对他来说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蓄热室两侧,工匠们轮番操作鼓风机,将蓄热室中煤炭燃烧产生的热量源源不断地输送至熔炉之中。经历了一个时辰的耐心等待,陈华指示工匠开启熔炉的炉盖。刹那间,一股灼热的气息从炉中喷薄而出,那名工匠惊惧之下连忙避让,待到心神稍定,才缓缓靠近熔炉。映入眼帘的是炉内翻滚着的赤红液体。
此刻,工匠向陈华汇报:“殿下,里面的材料已完全熔化。”陈华亲自上前查看,确认那就是犹如岩浆般的玻璃液。
“把吹管给我。”陈华向毛建地道明。尽管理论知识可以广泛传授,但实际操作技巧却唯有通过实践方能掌握,无人能够一夜之间就成为玻璃吹制的大师。
毛建地手中握着的那根吹管足有一米半长,其长度符合现代工业标准。陈华接过吹管,从熔炉中取出一团炽热的玻璃液,迅速在滚板上滚动玻璃液的一端,确保其均匀分布。紧接着,他对着玻璃液口吹一口气,然后立即用手封住管口,玻璃液内部瞬间形成了一个气泡。随后,陈华重复着在熔炉中软化玻璃液,包裹玻璃液的动作,最终小心翼翼地将玻璃液导入模具。
一边持续吹气,一边滚动调整,玻璃液逐渐充盈整个模具。待冷却定型后,一只外形并不完美的圆底玻璃瓶显现出来。陈华看着成品,不禁轻叹一声,自嘲自己的手艺还欠火候,仅停留在理论层面。
然而,当他略带尴尬地抬首时,发现屋内所有人都目光炯炯地盯着那只玻璃瓶,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叹之情。
毛建地低声赞叹道:“真是不敢相信,这个瓶子怎么会如此精美绝伦。”其余匠人亦纷纷发出惊叹之声,他们看向陈华的目光中已然带有敬佩之意,这位晋王殿下似乎无所不通。
陈华不无自信地笑了笑,说道:“诸位,这便是玻璃吹制工艺。这项技艺博大精深,今后你们要不断练习我传授给你们的方法,制作出各种玻璃器皿。来,让我们一起动手吧。”少府监的大院中共有五六十名匠人,他们是从奴隶中精心挑选出来的。陈华分别教导了每个人制作一种吹制器皿的方法。
听到陈华的鼓励,毛建地率先拿起吹管走向熔炉,其他匠人也紧跟其后,因为在他们心中,这玻璃的魅力远胜肥皂、香水和酒精等物。陈华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在少府监现场指导匠人们吹制的技术。整整一天过去,熔炉中的玻璃液耗尽,虽然换来了一大批在现代眼光看来并不完美的玻璃制品,但在当时,这些制品实则可用,甚至还可以出售获利。
陈华深知首次尝试失败是必然的过程,他并不期待匠人们能够一次性精通玻璃吹制技术,只要勤加练习,慢慢熟练即可。更为重要的是,玻璃产业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借助玻璃,他有信心开展更多的事业,赚取丰厚的财富。
一天的辛勤劳作后,陈华携带着亲手制作的玻璃工艺品回到了王府。此时雨婉和云婉刚好外出采购归来,当她们看到陈华手中的瓶子时,云婉忍不住惊呼:“殿下,这是什么?真是太美了!”雨婉也走近观赏,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女子对美丽事物的喜爱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陈华笑着回答:“这叫做玻璃。”尽管这只是他的失败之作,却意外受到了她们的喜爱。雨婉一听是玻璃,作为王府日常开支的管理者,她对金钱的敏感度极高,不由得脱口而出:“这么漂亮的玻璃,怕是要值上千两银子吧?”
\"也许价值上万两也不过分,我从未见过如此瑰丽之物,它莫非是由玉石雕琢而成的吗?\" 云婉满脸疑惑地询问。
云婉和雨婉的反应让陈华颇为满意,他想起十七世纪的殖民者仅凭几个玻璃珠就能轻易从印第安人手中换取大量土地的历史典故,由此可见,在那个年代,玻璃对于未接触过的人来说是多么珍贵。
\"非也,这不是我购买的,也不是玉石制品,而是我们少府监自行生产的玻璃。\"陈华揭开了谜底,饶有兴趣地看着云婉和雨婉惊讶的表情。
\"少府监竟然能生产这样的玻璃?\"云婉双眼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紧接着试探性地问道:\"殿下,那这个美丽的玻璃制品能赠予我吗?我可以放弃今晚的葱爆羊肉哦。\"
陈华坏笑着回应:\"哈哈,没问题,今晚你过来,本王给你量量身高,看看有没有蹿个儿。\"云婉和雨婉闻此言,脸颊顿时染上一抹红霞,娇嗔地瞥了陈华一眼,步入了王府。
陈华则满脸轻松愉快地尾随其后,生活中偶尔添加些趣味,才能让平淡的日子增添色彩。晚餐过后,他与云婉雨婉一同嬉戏了一段时间,随后回到寝殿,开始思索如何最大限度地开发玻璃产品的经济效益。
首要考虑的是香水和京州醉的包装,它们的瓶子可以换成玻璃材质,这样一来,随着包装档次的提升,一批高级香水和美酒也将应运而生。尽管瓶中装载的实质内容并无太大改变,增加的主要是包装费用,但陈华坚信,一定会有顶级权贵乐于为此买单。
目前,玻璃工业虽刚起步不久,但得益于陈华引入的先进经验和知识,这个行业无需在摸索中蹒跚前行,而是能在清晰的发展路径上快速壮大。
不出陈华所料,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通过不断的练习,匠人们已能大致烧制出满足他要求的合格玻璃器皿。尽管成品尚不够完美,但也基本达到了预设标准。
在这段时期,京州城内众多商家纷纷密切关注陈华的动向,其中尤以王、赵、周、钱四大家族表现得最为热心。为此,这四家家族甚至召回了在外经营生意的赵明富与王权两位代表人物。
“殿下,你就别再保密了,我们都快急疯了。”赵明富这几日一直在陈华身边追问不停。尽管秦牧与赵明富私下关系并不融洽,但在探查此事上,两人表现出一致的态度。
陈华淡然回应:“不用着急,明日我会在京州东市公开展示这件神秘物品,到时你们自然能亲眼目睹。”
赵明富仍不死心,追问道:“殿下就不能提前给我们一睹为快吗?”他深知,如今的晋王陈华已非昔日可比,早已不是一个仅靠些许银两就能摆平的人物。如今的陈华,手握六州生死大权,地位与实力的剧变在不知不觉中已然发生。
原先,赵家对晋王可能还抱有过轻视之心,但现在却转变为深深的敬畏。赵明富心中明白,对待晋王的态度必须谨慎而尊重,因为那代表着的不仅仅是个人的权势,更是一座决定家族命运的巨大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