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汾县谭府,谭家被下了最后通牒,说三日内宰相会亲自过来迎娶谭幸儿入门。
若谭幸儿胆敢逃婚,那么谭府上下数十口人,将面临被驱赶流放的风险。
原因是他们查获了一批通往北荒的粮食,说有确凿证据,证明是谭维违规发售的,有勾结北荒联军的嫌疑,是贩国之罪。
无论谭维如何解释,说自己粮行距离北荒很远,从这儿发出去根本不现实。
或许粮食还没到,就已经在路上发芽或发霉了。
但宰相根本不听,说要么全族流放,要么把女儿嫁给他。
谭维召集了谭家整个宗亲,而大家的说法是,女孩子终究要嫁人,嫁给宰相是她的福份。
将来在宰相面前得了宠,还可以为谭家的男人们谋一份差事,毕竟商贾不入流,入仕才是男人最好的选择。
谭幸儿无奈,只好让人连夜入京通知孟家。
“忠武将军,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一直心仪于你,还说今生非你不嫁。
而宰相已经年过六旬,给我们小姐做祖父都绰绰有余,却还要强娶她为妾,只怕小姐受不住这份耻辱,断了活下去的念头啊。”
信使说着说着就哭了,他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响头。
孟弘“咻”的一下站起来,并一拳打碎了身旁的茶几。
孟真将信使扶起来,并告诉他,让他先回去告诉谭府,孟家不会坐视不管的,并叮嘱谭幸儿一定不能做傻事。
信使走后,孟家陷入了沉默。
孟弘恨不得立马去到宰相府,亲手将宰相碎尸万段。
“你干什么去?”
孟老将军冲着儿子怒骂,“大家都在想办法,你这么冲动跑出去干什么?你这是准备去杀宰相,还是让宰相杀你?”
孟弘的小心思被父亲揭穿了,他背对着父亲,气得浑身发抖。
两只拳头捏得嘎吱响,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他自知这样冲动做事,必然会给孟家带来灾难,可他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谭幸儿,只身陷入火海。
三天,三天之后,宰相就亲自去谭府强娶他的心上人。
他若允许此事发生了,那么被毁掉的、可不单单是谭幸儿的人生。
他怎能不着急,他许过谭幸儿,会一生护着她,即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哥,你先坐下来,一定会有办法的。”
孟真将兄长拉了回来,然后按在父亲一旁的椅子上。
二爷: “将军,宰相此举,要针对的人恐怕是我们,谭小姐只是不幸被选做牺牲的一方,我猜,这一定是渝北王的主意,像宰相那么高傲狂妄的人,怎可能有心思放在一商贾家庭里。”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他们这是挖好了陷阱,等咱们跳呢。”
孟老将军将手中的剑,重重捶在地上,一块青砖地板顿时裂开了一条缝。
他到底还是太能忍了,他们才会得寸进尺。
二爷: “将军,不如将计就计。”
今日上朝,皇帝破天荒的坐在九尊之位上,面对许久不曾露脸的天子,堂下的文武百官都肃静了不少。
“各位爱卿,可还有事禀告?”
堂下的面面相觑,看皇帝的面容,兴致不高的样子,大家都不想撞在枪口上。
反正今日一别,皇帝准又要为了长生不老药闭关好长一段时间,有啥事还是跟太子和皇后禀告为好。
孟老将军左右看了一会,才从人群中走出来。
“陛下,臣家中有喜事相告,小儿孟弘,与临汾县一商贾人家的女儿--谭幸儿,两两相悦已久,故择明日成婚,今日由老夫代小儿请假三天,望陛下比准。”
皇上听了,顿时喜上眉梢。
今年,忠武将军都二十有六了,在京城这个年纪的男子,基本都妻妾成群,孩子都生三五个了。
而他,还被传出是童子之身,更有甚者,竟说他是断袖,实在丢宁允国的脸,
“成婚?成婚是好事啊,朕批他五天,哦不,七天,明日,朕一定亲自奉上厚礼,哈哈哈哈~”
皇上话刚落地,堂下众臣皆向孟老将军道喜。
就连太子都带头鼓掌,还说,明日他一定到现场,还要给孟弘一份大大的礼包。
“臣,谢陛下隆恩,谢太子浩恩。”
下了朝,大家都围着孟老将军,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客套话。
“将军,这喜事整得有些突然啊,大家都还没有时间好好备礼呢。”
“尚书大人家里有的是好东西,随便拿一样都能送出去,愁啥。”
孟老将军点头致谢,“各位,人来就是给我孟某面子了,这婚事,我孟家原本想低调举行的,奈何,现实不允许啊。”
“孟将军就别谦虚啦,像你们这样的武将世家,就该多多延绵子嗣,造福宁允国,大家说说是不是啊。”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
当初,若不是孟家三代人以身誓死疆土,那么被派出去的,可就是他们这些皇亲贵族了。
毕竟,渝北王身为皇帝的胞弟,他六个儿子,派出去五个,折了四个在战场,还有一个终身与轮椅相伴。
所以这些年,皇上的内心一直愧对于渝北王,给他了至高的权威,却没有一点实权。
渝北王慢慢靠近宰相身旁,“宰相大人,看来得实行第二套方案了。”
宰相笑得阴深,“渝北王,豺狼已入坑,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晌午时分,孟弘带着一支骑兵,浩浩荡荡的奔跑在路上。
所到之处,竟有一种地动山摇的撼动。
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大家相互询问今日是什么日子,或是发生了什么事。
而此刻,谭幸儿正焦虑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手腕上的紫霞仙子都快被她擦出火花了。
谭母推开女儿的房门,手里抱着一个行囊,还有一袋银两,一沓银票。
谭幸儿被开门声惊吓到了,连忙躲进屏风后。
“幸儿。”
是母亲?
谭幸儿探出身子,一头扎进母亲的怀里。
“娘~”
谭母搂着女儿,泣不成声,“幸儿,我的幸儿,娘对不住你,娘给你收拾了行囊,你跟银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谭幸儿摇头拒绝。
她不能就这么离开,宰相说过,一旦发现她逃婚,就以贩国罪,将他们孟氏全族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