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么突然想到要钓鱼?”
桃红端着一小碗米糊,还有一碟蒸鸡蛋进来,随手就放在床头柜上。
然后抱起安安,给他带上自己亲手缝制的口水兜。
“此鱼非彼鱼。”
孟真话刚说完,小安安就超级捧场的拍着手鼓掌,还吐着舌头哈哈大笑。
桃红捏着他的小嘴,说。
“舌头收回去!小小奶娃儿你听得懂吗,你就笑。”
话音刚落。
小安安瞬间换了脸色,他转过头去,眼睛死死盯着门外。
那智慧的小眼睛,透着冷意。
吓得桃红收回了手,眼睛也朝门外看去。
“噔噔噔……”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没一会,柳娘急色匆匆地跑了进来,一口一个“小姐,小姐”的叫。
孟真刚换了一身衣裳,她随手将换下来的寝衣递给柳娘。
然后坐到梳妆镜前,语气淡淡的问。
“什么事这么慌张?”
柳娘咽了咽口水,才道出原委。
“小姐,不好了,门外围满了受害者家属,他们拿着木桩正在撞门,听寒已经快守不住大门了。”
“你说什么?受害者家属?”孟真顿感不妙。
昨夜刚发生的事,官府还没对外公示,验尸报告也没有出来。
关于嫌疑人的通告也没有。
更不要说判决书和抚恤金了。
这些人,为什么这么集中且及时地闹到她这儿来?
难道,有人策划了这场暴动?
桃红抱着安安站起身来,一脸慌张的问,“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那些人,万一全都闯进来了,会不会做出什么烧杀掳掠的事?
桃红是经历过大饥荒的,小时候人吃人的场面她也见识过。
乱世中,年轻的女孩子,多半会成为掠夺者的泄欲工具。
而皮肉稚嫩的孩童,则成了他们的盘中餐。
“柳娘,把霍半生找过来,让他从侧门出去,去找我哥。”
孟真推着柳娘,催促她赶紧去找人。
柳娘不肯走,“小姐,两个侧门外面也都围满了人,霍半生也在顶门,没法出去。”
柳娘一番话,让孟真彻底乱了阵脚。
她想过,可能会面临这样的局势。
却没料到,这事情来得这么快,来势如此汹涌。
“柳娘,估摸外面有多少人?”
“东大门足足五十多号人,两个侧门少些,但加起来也有三十多人,且都带着工具。”
这样算来,就一百号人左右了。
这哪里是家属,分明就是拿钱办事的暴徒。
如今是太平盛世,孟真肯定他们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这些人不过是受人教唆,再加上拿人手软。
怕就怕,有人趁乱打劫。
这事情针对的是她,她必须迎面出战。
孟真转头四处查看,屋里可有躲藏的地方,她出去之前,必须安顿好桃红和安安。
就怕万一,场面一旦失控,从而导致安安陷入危险之中。
这绝对不是一个母亲所能忍受的。
“小姐,老夫人过来了。”
柳娘在站在门边说道。
许老夫人在许明泽和荣婆婆陪同下,走了进来。
这人前脚还没踏进屋里,许老夫人刻薄的声音,就从屋外传来。
“孟真,你瞅瞅外面怎么回事?打你进门,好事没有,这糟糕事一桩接一桩,你……你就是个扫把星!”
许老夫人一边口无遮拦地骂着,一边跺脚。
外面那些声讨孟真的呼声,一声盖过一声。
“还我相公!还我相公!”
“为我儿子讨公道,我们不要钱,我们只要公道!”
听得许府,人心惶惶。
柳娘向来护主,且胆大不怕事。
听到许老夫人骂自己小姐是扫把星,立马不乐意了。
“老夫人,你要挑理也得根据事实来说话吧,这一桩桩的丑事,分明就是向明珠进门后才发生的。
你要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不介意从头到尾数给你听。”
“呵呵~骂得好!”
安安不合时宜地拍打双手,仰着小脸咯咯笑。
桃红立即抱歉地抓着安安的小手,防止他再作乱。
“我打死你这个不懂规矩的贱丫头!”许老夫人气得当场举起拐杖,作势要打柳娘。
“来啊!”柳娘抬起倔强的脸,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柳娘。”
孟真上前拉住她。
许明泽站在许母身后,看着憔悴了许多,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他伸手拉过母亲的胳膊,低声说道。
“母亲别着急,孟真会处理好的,外面那些人闹得再大,也不过为了多讨些银钱罢了。”
许母甩开他的手,抿着唇,冷“哼”一声。
“你是散财童子啊,那么多人得花多少钱才能摆平?
没用的东西,讨这么个婆娘回来,许家有多少财产,都不够她败的。”
这话说得,好像孟真带过来的嫁妆,全归他们许家所有。
孟真听着外面的叫嚷声,一阵头疼。
她捏着眉心,低头苦想了一会儿说。
“母亲放心,这事绝对不会连累到许家,大不了我和明泽和离,这事,我一人扛了。”
“和离,那绝对不行!”许明泽出声拒绝。
至少事态还没严重到必须和离,才能自保的程度。
许老夫人则笑着说道。
“别动不动就拿和离说事,你进门三年,不服侍夫君,不孝敬婆母,不生育子嗣。
明泽好不容易取的两门妾室,也都因为你,散了,你所犯的这些随便一条,若拿出我朝律法足够休了你!”
这老奸巨猾的狐狸,看来许睿和向明珠的事,还没打到她的筋,伤到她的骨。
若实在和离不了,被许明泽休了,她也认。
只是这样一来,她孟家今后在这京城,就难以抬头做人了。
孟氏家族的其他兄弟姐妹,若因为她的事。
耽误了仕途和姻缘,也会责怪她吧。
孟真实在不想再跟这对母子浪费口舌了,她转过头问许明泽。
“明泽,你作为一家之主,你现在出去应对那些暴民吧,我害怕他们会失控,将我绑了游街。”
“我,我哪行?”
许明泽哆哆嗦嗦的往许母身后躲。
“孟真,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事因你而起,只能你出面才能解决。”
许母也伸出手臂护着她儿子,语气恶狠狠的说道。
“自己造的孽,自己处理,别想拖累我儿子!”
说完,母子俩相互搀扶着离开了栖云阁。
待两人走后,孟真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简朴的粗布衣,叮嘱柳娘换上。
然后又将桃红和安安推进衣柜里,嘱咐道。
“桃红,护好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