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救我!唔~”
大家寻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湖中有个人在挣扎。
许睿坐在凉亭上放声大哭。
“不好了,是月清,是月清!月清落水了!”
孟真提着裙摆跑过去,宾客们都往凉亭方向围过来。
这湖,是人工湖,足足九尺深,一个大男人站在湖底,脑袋也冒不了尖。
所以凉亭的护栏做得极高,就为了防止有人掉下去。
宾客们在这京城,多半是有头有脸的,犯不着为了一个不讨主家欢喜的妾室去涉险,搞不好回头还被流言蜚语中伤。
眼看月清就要没入湖底了。
孟真这会坐不住了,她双手攀上护栏,闭着眼睛正要往下跳。
“慢着!”
人群中伸出一只大手,紧紧扣住孟真的胳膊。
“听寒……”
听寒纵身一跃,像鱼一样贯穿入水,没一会,月清就被托举了起来。
月清救上来之后,湿透的衣裙紧贴着她瘦弱的身板,背后的肩胛骨一览无遗。
她,身无几两肉。
朵儿手拿一件外衫,着急忙慌地跑过来给她披上。
如今七月的天,正是最闷热的时候,月清依然被冻得瑟瑟发抖。
“感谢公子出手相助。”月清口齿不清地答谢。
听寒拧了拧衣服上的水,淡然回到孟真身旁。
许老夫人一个热闹的生日,却被一个上不了台面的通房给搅和了,心中难免不快。
“还不快滚,在这丢人现眼!”
月清被骂清醒了,她颤抖着向老夫人行礼,然后在朵儿的搀扶下,落荒而逃。
许明泽继续招呼大家吃饭。
“今日是我母亲四十五岁生辰,我,许明泽在此感谢各位的到来,同时也祝大家岁岁顺遂!”
许明泽说完,自行鼓掌。
只是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在月清落水和救人的听寒身上。
“你说,那护栏那么高,人怎么掉下去的?不会是被人推下去的吧?”
“这话在理,但当时她身边只有六岁的孩童,不应该啊。”
“搞不好是她自己跳的,一个买来的通房丫鬟,没点手段能升为妾室?”
“就是就是,嘿,你说那么多人在场,怎么就许夫人身边的人下水去救人呢?”
“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和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就这么身子贴着身子……嘿嘿……”
听寒一身湿衣服,滴答滴答往下淌水。
“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孟真说道。
听寒不为所动,“孟大将军说,让我随你左右。”
“你衣服湿了,当心感冒,先换身衣服再过来。”
“我无所谓,没法确保你安全的前提下,我不会离开。”
孟真皱眉,偏偏出门前把桃红和柳娘留在屋里照看安安了。
“行吧,我陪你回去。”
孟真将手中的茶水倒了自己一身,然后便向许老夫人走去。
“方才顾着月清,儿媳衣服也湿了,特向母亲请示,儿媳回去换一身衣服再过来。”
老夫人瘪了瘪嘴,哼一声,算是允了。
“许夫人不是没下水吗,怎么她衣服也湿了?”
“许夫人怕是有英雄情节吧,方才若不是那个叫听寒的男子拉了她一把,跳下水的就是她了。”
“啧啧啧,这湖,男子就算会水,也没几个敢跳的,她一女子,也够胆的……”
待两人离去,场内宾客越说越离谱,最后竟哄堂大笑起来。
许老夫人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黄昏时刻。
宾客散场。
孟真操持了一天,正准备宽衣沐浴。
“娘亲,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小安安一边侧着耳朵倾听,一边对着屏风后面嚷嚷。
“安安,怎么了?”
孟真停下手中的事,探出头来问。
门外,朵儿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还没进门呢,就跪地不起,嘴里哭着求着:
“朵儿求求夫人,救救月清姨娘,救救月清姨娘吧!”
孟真疑惑地走出门外,“朵儿,月清怎么了?”
“夫人,老夫人要将月清姨娘沉塘,人已经被关猪笼了,朵儿不知还能找谁,只能冒死打扰夫人,求求您了,救救她!”
朵儿连磕了几个响头。
“什么?”
不仅孟真,就连桃红和柳娘都不敢相信。
老夫人为何要将月清沉塘?
孟真马不停蹄地赶往月清院子,随行的除了听寒,还有柳娘和安安。
桃红去叫了许明泽。
此时,月清已经被扒得全身赤裸,蜷缩在铁笼里,嘴里堵着一块脏得已经看不出来颜色的抹布。
柳娘忙将安安搂在怀里,不让他看见这一幕。
孟真没见过这种场面,顿时怒火中烧。
她跑过去,捡起月清掉在地上的衣服,将笼子遮住,然后指着笼子命令人开锁。
只是无人敢上前。
听寒拔出剑,手起刀落。
锁头被一劈成两半,“咣当~”落地。
孟真将人拉出来,拿衣服将人裹住,然后愤愤不平的问道。
“母亲,月清所犯何事?母亲竟要将她沉塘?”
她激动得满眼通红。
老夫人摆摆手,表示不想说话。
“月清姨娘不甘寂寞,暗自与人私通,今日竟利用落水之事,企图湿身诱惑在场的宾客,这么卑劣的手段,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向明珠看着孟真,意有所指。
“我没有,老夫人,月清是清白的,月清此生只服侍过老爷一人,绝无二心啊。”
月清哭着摇头否认。
“那你被人识破后,为何又污蔑大少爷,说你是被人推下水的,明眼人都知道,当时在你身边,只有一个大少爷,可大少爷也才六岁,怎可能推你下水?”
“我确实是被人从身后推下水的,那人身段比我高些,我没说是大少爷,请老夫人明查。”
安安在柳娘怀里挣脱了一阵,冒出头来,又嘀嘀咕咕地说道。
“娘亲,是阿莹推的,是阿莹!向明珠这婊砸,不想让月清姨娘代养许睿,她要弄死月清姨娘,原本这些手段,她打算等外祖和舅舅远征之后,用在娘亲身上的,然后又假传娘亲病故,让外祖和舅舅卸甲归来,这一举,被疑心重的圣上误以为谋逆,最后孟家落得满门抄斩!”
“当、当~”
孟真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没想到自己与向明珠竟有着如此深仇大恨。
她瞪向向明珠,“表姑姐,朝堂判案都讲究证据的,你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