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由洪家以及大片大片的无人区组成。整片北荒被一条根本望不到头的连绵雪山脉——横断山脉所分割开,其中最为着名的便是天山,位于那天山山顶便是传说中的极北之巅,陆家的发源地。
极北之巅是万年不化的雪山,陆家的发源地,而与它一岭之隔,位于连绵山脉之下的便是洪家的洪狮堡。
每年都会有大量从无尽海域蒸腾而起的大量降水试图通过这片横断山脉,但这些水汽被横断山脉的高海拔生生阻隔,凝结成漫天大雪,终年飘洒,将整片北荒以西染成一片银白。积雪层叠,加上终年寒冷,形成了无数深不可测的冰川与雪原,吞噬着每一个试图越过山脉的生命。
而越过横断山脉的北荒以东则是以洪家为主的荒漠,再超越这两片区域也是广袤的无人区,根本无人踏足。曾有人说在北荒的无人区发现了史前的遗迹以及武器,后来因为身怀重宝,被人抢夺而死。
放在遗迹丛生,灵药遍地的现在来看,只觉得是个笑话。
天山,作为横断山脉的最高峰,像一把刺向天穹的利剑,直耸云霄。极北之巅,更是这片地域中最神秘、最危险的地方。传闻那里不仅是陆家发源之地,更隐藏着一道古老的禁制,阻止外人靠近。
只有陆家的后裔才能踏足其中。传说在山巅之上,天穹裂缝隐现,天道残片散发着古老的威压。曾有野心勃勃的修士试图闯入极北之巅,结果未踏入百丈,就被那股无形的力量震成齑粉。
而洪家的洪狮堡,则伫立于横断山脉的山脚下,犹如一只守护雪原的巨狮。洪狮堡以其险要的地势闻名,它依山而建,背靠连绵不绝的雪山,前方是一望无际的荒漠,坐落着最为天然的绿洲,易守难攻。
堡垒的四周布满了重重机关,每一道关隘都暗藏杀机,无数匠师穷尽心血铸造的秘阵,护卫着洪家的传承。
这里终年受到山脉阻隔的大雪滋养,土地贫瘠,却也因而蕴藏着一种特殊的力量——北荒雪脉灵气。这种灵气极为寒冽,常人难以承受,唯有像洪家这样的世家,代代居于此,方能适应这片天地的残酷。
每年冬季,无尽海域蒸腾而起的水汽越过这片大地时,会在天山与洪狮堡之间形成一场壮观的“雪幕瀑布”。远远看去,大片雪云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覆盖住整片洪狮堡,仿佛为这座古堡披上了一层圣洁又致命的银纱。
然而,横断山脉并非只有自然之威,这片无人区中还潜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漫长的雪山脉下,埋藏着上古时期的遗迹与传说,许多探险者进入后,再也没有回来。有传闻称,这里盘踞着一种异兽,被称为“冰魄蛟”,它们隐藏于深雪与冰川之下,守护着山脉的秘密。
更诡异的是,每当漫天风雪吹起时,雪原上总会传来低沉的嘶吼声,仿佛某种巨兽在咆哮,又像是风的低语,令人不寒而栗。北荒,注定是一个充满禁忌与未知的地方。
陆川看着眼前绵延无尽的雪山脉,目光深邃。他脚下的大地仿佛在低低呻吟,隐藏着无数秘密。目光穿过漫天风雪,他遥望那巍峨的天山与极北之巅,心中一片冰冷却坚定。
“陆家的发源地,我回来了。”他低语,声音被风雪吞没,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陆川身影一晃,脚下灵光涌动,整个人骤然化作一道流光,几乎瞬间掠过数十里的雪原。衣摆掠起一层细碎的寒霜,北荒的冷风犹如刀刃般刮过,却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横渡极北之巅,翻越阻挡的横断山脉,到达背后的洪家函谷,找到当年被激发而出的传送阵便是陆川必行的目的。
陆川身形如电,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疾驰而过,周遭的狂风咆哮如兽,却被他周身的灵光层层隔绝。他的目光时而掠向远处的天山山脉,时而落在脚下的白茫茫雪地,像是在寻找某些隐秘的痕迹。
“极北之巅。”
“去爷爷的故居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陆川轻声说着,话语刚一出口便被呼啸的狂风吞没。
【随便你,反正我不出来。】小八将自己的身体盘成一圈又一圈,冻得直打哆嗦,紧紧的缠在陆川的脖子上,像是一个雪白的围脖。
【这地方,冻成狗了。】
......
无惊无喜,对于普通人可能是这尘世间最大的阻碍,可面对如今修为的陆川恶劣的天气早已经够不成半点威胁了。
半天时间后,极北之巅。
风雪如刀,呼啸而过,天地间一片苍茫白色。
陆川站在天山深处,冰冷刺骨的寒意透过衣袍渗入肌肤,但他神情冷峻,仿佛对此全然无感。他穿过一片片冰原与深雪,终于抵达了一处几乎与周遭融为一体的隐秘山洞。
这便是爷爷当年的故居——陆家最后一代族长在极北之巅的隐居之地。
陆川抬手拨开覆盖洞口的厚厚积雪,露出一扇寒铁大门。上面布满了复杂的纹路,似乎是某种古老的禁制。他深吸一口气,右手抬起,一道血脉之力混着灵光沿着指尖流转,轻轻触碰那些纹路。灵光所到之处,纹路一一亮起,发出幽幽的蓝光。
“轰——”
寒铁门缓缓打开,一阵陈旧而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山洞内部并不宽敞,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也许是洞口有禁制存在的原因,洞内并不算太冷。
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石桌和几把椅子,角落里则放着一些零散的生活用具。陆川环顾四周,目光落在石桌上的一只古朴的木盒上。
他走上前,伸手打开木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本泛黄的古籍和一枚雕刻着陆家家徽的玉佩。
陆川拿起古籍,翻开第一页,入眼的便是龙飞凤舞的字迹——这是无数代族长的字迹。
“陆家秘史。”
陆川眉头一跳,继续翻阅,眼神逐渐变得凝重。这字迹是由每一代族长书写而成,每一代的字迹都迥然不同,所说是有相同点的话,那便是同一种字体越写到后期字体愈加潦草可怖,甚至鲜血淋漓,似乎提笔书写之人心境已经几近疯癫。
“陆家世代以守护‘忘春秋’为使命,忘春秋乃上古遗留至宝,由上古大能寄托于陆家血脉深处,它虽为至宝,却也是世间最大之诅咒。凡陆家血脉,每一代只能存留一名男丁,此乃守护忘春秋的代价。”
陆川的手微微一抖,目光扫过这一行字,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他翻到下一页,字里行间透出一股苍凉与无奈:
“忘春秋乃无量逆天至宝,融汇万物战神血脉熔铸而成,乃是远古大能留下的终极后手。据说真正掌控者可回溯记忆之河,观岁月之变,甚至以此改变过去与未来。”
“然其力量之浩瀚足以颠覆天道,却在大战中尚未成型便被毁去,因此仅有半颗被封印于极北之巅,以陆家血脉为锁链,世代守护。”
“另有半颗尚未成型,留于万族战场祭坛之上,待星河流转,岁月更替再度汇聚,始为完整,待合二为一日便是远古大人所言,万古无一之天时,望吾族后辈定不负所托,敢教天元换新天。”
陆川皱着眉头,刻意忽略掉那些发疯的语录,翻阅着,快速查看。
陆家第二十三代家主,陆丰。
“忘春秋的力量虽强,却带来不可承受之代价:每一代的陆家男丁生来便是封印的承载者,血脉与宝物相连。忘春秋的力量过于强大,其余血脉因不堪重负而崩溃,故而世代单传。”
“更甚者,承载者必须在忘春秋完全苏醒之前掌控自身,否则便会被其力量反噬,化为无意识的傀儡,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每一代的族长都在有意的提醒这“忘春秋”的威力以及危害,唯有陆川的爷爷画风有些不通。
陆家第二十四代家主,陆承天。
“余年十七,初下天山,力压同辈,同阶无敌。”
“余,二十有一,收收众家族圣子圣女于麾下,立誓复兴陆家。”
“余,二十五,天下公封‘雪域战神’,曾挫洪家锐气,夺三城六关。与洪家当代家主不打不相识,立下誓言若生男为异性兄弟,若为女结秦晋之好。”
陆川抽了抽嘴角,这个爷爷似乎年轻时候也是个狠角色啊。
“余二十有七,即见童男童女,掌握半颗忘春秋,然心念空泛,遂答应成为天元行走逐鹿圣人境,迈进虚无缥缈之地。”
“余,二十又九,已然天下无敌,拔剑四顾心茫然,无奈行走天下感悟天道,竟险些走火入魔。”
“竟遇此生之大敌,此獠手段众多,诡异非常,索魔未成,将其驱赶至一古遗迹,不敢妄动,竟让魔头趁机逃脱,遂成大患。”
......
“余,四十有五,终未见当日之魔,遂知大限将至,归去之日,魔头重蹈覆辙恐成天元大祸,悔不当初。已然,扫除一切敌,自封与极北之巅。”
“待到苍穹拂逆乱,我以我血祭苍生。”
“望再苏醒,疯血沸腾。”
字迹到此为止结束,再也没有任何一句话,甚至没有陆承天这次大战的结果,很明显,陆承天死在了这次天元城一战。
陆秉天甚至还不是下一代的陆家家主,因为他自立门户了,甚至现在已经化为了鬼圣,跟陆家的祖训完全的背道而驰了。
......
陆川的手指划过泛黄的纸页,脑海中浮现出父辈的影像。自小,他便被教导陆家人不畏命运,却从未有人提及这背后竟藏着如此沉重的真相。
陆川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感触,从字面上看来,他爷爷与「窃星之人」也有过一段纠葛,难怪天元城那一战,他直接疯血沸腾彻底疯狂跟对方拼了个你死我活,虽然最后的结果不同。
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炼,「窃星之人」掌握了太多的鬼术,已经彻底凌驾于陆承天的圣人第二境上,可他却依旧将对方拼了个半死。不得不说陆家的血脉着实逆天,也只有陆家之人能够继承利用「忘春秋」的一星半点。
甚至在他父亲陆秉天手上是恐怕都比在陆川手上威力更强,要说为什么,恐怕得说说陆川这个非人非鬼的体质了,自然是「忘春秋」最痛恨的,能跟陆川共存,并且潜移默化的能使用个一鳞半爪就要偷笑了。
现在陆川终于知道这一切的原因了,难怪他每次呼唤「望春秋」的时候,对方那种爱答不理的态度,只要他不是遇到致命的危险,或者彻底堕入「深渊」的怀抱,「忘春秋」根本懒得理他。
他合上古籍,目光落在那枚玉佩上。玉佩微微泛着寒光,与他自身的灵力竟隐隐产生共鸣。他心念一动,缓缓将玉佩拿起,贴近眉心。
一瞬间,记忆的画面如洪流般涌入脑海:
一个清冷的夜晚,天山山巅,年幼的陆秉天跪在爷爷面前,满脸悲愤:“为什么我们陆家要背负这样的命运?守护什么「忘春秋」?这根本不是守护,而是牺牲!”
陆承天的面容苍老而疲惫,他叹了口气:“「忘春秋」并非凡物,它本可改天换地,却因太过危险,被封于此。陆家的血脉被天道选中,天命所归,无人能逃。”
“荒唐!世间这么多强者,为何偏偏是陆家来背负这些?我们只是凡人!”陆秉天声音沙哑,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爷爷久久沉默,最终只留下一句话:“「忘春秋」是为了对抗幕后黑手而存在的,若「深渊」重现世间,必是天下浩劫。守护它,是我们的宿命。”
年幼的陆秉天背身向父,转身下山离去,只留下一句话。
“父亲,我要证明你是错的,你终其一生不得下极北之巅一步,只为了这天元大陆奉献残躯。可我的愿望很小,我不做那天元行走,只愿为了我亲近之人挥动拳头。”
陆承天跌坐在椅子上,又哭又笑,抓着自己头发,眼中满是红血丝。
画面骤然破碎,陆川猛然睁开双眼,玉佩散发的寒光缓缓熄灭。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目光却比以往更加坚定。
“早就该知道的东西,到现在才知道吗?”
“童男童女,呵呵,阿赖耶,末那。你们真是逮住一只羊就狂薅羊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