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
云月就像是一只软绵,香甜可口的猎物,主动蹦入围攻而上的四五只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之中。身姿轻盈,且灵活,在打手们之间来回跳转,气得打手们纷纷无能狂怒,又是一顿无脑横冲直撞。
本以为是一场激烈的战斗,结果是云月单方面的碾压。
打手们连云月一根汗毛都碰到,就被一一击倒在地,捂着断臂,断脚的,哀嚎一片。
前一秒还以为自己大仇得报,洋洋得意的夜曦月,这会儿就变成了缩头乌龟,害怕躲在松香身后,惊恐注视向自己袭来的云月,“你,你想干什么。别过来啊!啊啊。啊啊……。”
夜曦月只觉发髻一轻,随后被松香一个向后退,给绊倒在地。
身上正好压着松香,她痛苦哎哟哎哟两声,便呵斥着,“你给我起开,压到我了!你是头猪吗?那么重,想压死我啊!起开!”
松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摔倒的,她听到夜曦月的臭骂后,连忙滚到一边,慌乱的爬到夜曦月身边,试图扶起她,“娘娘,娘娘……你没事吧。啊。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哎哟,娘娘!”
“哎呀!哎哟!你个小东西,诚心的吧啊。起开,你,你压到我裙子了。起开,滚一边去。”
“嗯,是,是。娘娘,奴婢这就让开啊。”
松香慌得晕头转向,根本不知道是继续扶起夜曦月,还是起开让她自己起身。原地手舞足蹈的,看起来是某种怪异的祭祀舞蹈动作。
夜曦月在没有松香的搀扶下,她自己连续试图站起来,都没站起来。不是脚下一滑,就是自己忽然头晕,往花圃里扑倒而去,要么自己踩着自己的裙子,又摔了个屁股墩。
夜婉磬呆看她们主仆二人,跌倒了又起来,起来了又跌倒,还互相埋怨内讧起来。
看起来很忙的样子,却又不知道在忙什么,忙得乱七八糟,虎头虎脑的。
十分滑稽,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忙活累的,夜曦月干脆坐在地上,耍着脾气,发髻散乱也懒得整理了,身上都是积雪混合泥土的颜色,脏兮兮的。她怒目圆瞪,看向夜婉磬,“夜婉磬,你不讲武德!身边的人,怎么会武功啊!你从哪里找来的。云月,究竟是什么人!”
对于她的话,夜婉磬先是一惊,后笑了笑,起身跨过地上哀嚎的打手,眼神震退了欲想护住的松香,蹲下身来,“云月,是我娘留给我的女武将,你也想要吗?”
“什,什么?”夜曦月吃惊。
她万万没想到,往日看起来恬静的云月,竟然是这样深藏不露。
难怪夜婉磬丝毫不慌。
“这些年,要不是为了我的关系,也是因为我的关系,单凭你过去那些年对我做的事儿,还有你娘暗地里做的阴暗勾当,云月大可以自己行动,给你个深刻的教训,给你娘一个致命警告。可惜,还是念在你是我的妹妹关系上,才一直隐忍在今日。”
“不,不,不……都是骗人的。”夜曦月不信,举起烫伤的手,“你今日弄伤了我,王爷知道了,定会替我讨回公道的。你给我等着吧,别太得意了。夜婉磬!”
看着她那烫伤红彤彤跟个龙虾钳子的手,夜婉磬毫不客气一脚踩上去,露出嗜血如麻的诡异笑容,“一只手而已,还只是烫伤。我都没好意思,拿刀子砍下来,拿去喂狗呢。你急什么呀。”
“嗯?!”
夜曦月被她的话,吓得直接打了倒嗝,她惶恐盯着眼前,被灰色阴影笼罩下的夜婉磬,仿佛那双狐狸眼正在闪闪发光,“你,你疯了吧。王爷不会让你得逞的。难道,你不怕王爷将你赶出门吗?不怕王爷生气吗?夜婉磬。”
“是你怕王爷不再偏爱你,和我想砍断你手脚有什么关系。”夜婉磬说完,拿起边上的树枝,轻轻点在夜婉磬完好无损的另一只手上,轻声细语,“曦月啊。今日,我先烫了你的左手,改日我有空,再把你的右手一节节砍掉,然后再到左脚,右脚,小腿,大腿……一点点的往你的躯干砍去一些,让你死得慢些啊。”
“嗯?哇啊啊……疯子,疯子,疯子!滚,滚,拿开这树枝……我不要,我不要。”
夜曦月听着夜婉磬的描述同时,也感受到那树枝在身上轻轻划过的微痒,直到树枝停在她小腹上的时候,一股莫名死亡恐惧由里到外将她给彻底吞噬。
使得夜曦月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一把推开了夜婉磬,跌跌撞撞向院子外跑去。
余下的下人们,也都屁颠屁颠的追了上去。仿佛跑慢了,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院子里头了。
云月笑看这群声势浩荡而来的人,又灰头土脸,狼狈离去。鄙夷道,“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的确,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夜婉磬附和一声。
从玉雪居逃命回来的夜曦月,整个人都处于巨大的惊恐之中,蜷缩在床上,包裹着棉被,靠着暖炉,仍旧是止不住的颤栗。
松香也累的气喘吁吁,还得给夜曦月包扎受伤的手。
她倒吸着鼻子里的清水,跪坐在床边,红着脸蛋,红着鼻子,红着纤纤玉手,身上都滴落着雪水。
“娘娘,忍着点,可能很疼啊。”松香为夜曦月上烫伤药,小声提醒。
夜曦月神情呆滞,颤抖身子,压根没听见松香的话。可当火辣辣的刺痛从手上席卷而来的时候,她那涣散的双眸,来了十倍精神,本能一脚踹出去,“滚!不知道疼啊。轻点!”
“哎呀!”
松香连带药盒子一起,又翻滚了两圈。烫伤药粉,绷带,药油,药丸子都集体逃出个各自瓶子,全部落在了她身上。
黏糊糊,油乎乎,还臭烘烘的。
“没用的东西。这点事儿都做不好啊?要你有何用啊。都同为侍女,你居然连云月半分机灵都混不上?更是一点胆量都没有,就知道说说说,说有个屁用啊!”夜曦月回神后,又开始对着松香一顿爱的教育。
骂骂咧咧的。
松香连忙起身,又跪回到床边,忍着夜曦月的出口成脏,还得要被她无辜的推搡,敲打。
继续给她上药。
骂够了,打够了,夜曦月这心里仍旧不舒服,眼睛一转,似乎想到什么好计谋。
“王爷呢?一大早,怎么不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