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众人齐刷刷的坐下了,脸上的笑容像是被人用刀子刻画上去,十分的僵硬和木讷。
大家伙,已然没有之前那般热闹自然,举着酒杯四处碰杯,乐呵呵的谈论各自领域的事情,有的是家长里短,有的是交流国事政策,有的是在借着酒劲儿打听点有关贸易往来的新政策,而有的却是在找最佳女婿。
在苏严萧来之前的一个时辰里,大家都完全喝开,尽情的聊过了。
以至于苏严萧来了之后,众人都把持一个度,客客气气的,吃喝看歌舞,看远处的烟花。
难得一次盛宴,司乐局都是拿出看家本事,苦练三月的歌舞,声乐,都只为哄苏严萧这个宣武王开心,让众人赏心悦目,获得比往年更多的赏赐。
歌姬,舞姬们打扮更是犹如天上来的仙女,身姿婀娜,歌声轻盈,舞姿优美,两者相辅相成,为本就百花齐放,犹如春天一样绚烂多彩的春庭殿,多添加一份独特的美丽。
一曲歌舞接着一曲,应接不暇。
其中最令人男子们双眼放光的,是后宫不受宠和地位低下的嫔妃们,一起表演的舞蹈。
一个个穿着,有多仙女,衣裙就有多轻薄和若隐若现。
苏严萧台上笑呵呵看着,其实心里早就不悦了,侧身对王后许凤梧嘀咕几声。
许凤梧明白点点头,心里也十分不痛快眼下这群没矜持感的嫔妃们,为了争宠拿出的不入眼手段。
“哎,君泽你这侧妃的耳朵,怎么了?红彤彤的,脸色还那么难看,是生气了啊?”苏严萧酒过三巡,眼神不经意间瞟见了夜曦月问了一句。
苏君泽本不想搭理,可还是没好气回答,“有些闹脾气了。儿臣,晚些时候再哄哄。”
“闹什么脾气呀,还得哄?你这后院失火,很严重啊。”苏严萧意味深长道。
苏君泽知道这是老父亲在提醒他呢,管好夜曦月。他努努嘴,嗯了一声,仰头一口把酒给闷了下去,火辣的感觉顺着咽喉一直抵达胃部,乃至火热了全身。
一边安静吃着,看着的夜婉磬愣是岁月静好,外界的事情和她无关。
苏严萧向来是懂得雨露均沾的,说了夜曦月,自然不会落下夜婉磬这个殉国英雄的女儿,他变了一副和蔼可亲的嘴脸,声音沉稳且温暖。
“婉磬啊,前些日子听闻你落湖了,这身子骨可好了?有没有落下什么寒病啊。需要朕给你请人专门看看,抓药调理吗?”
这一声犹如太阳加热过的话语,瞬间钻进了夜婉磬冰冷的身心,慢慢暖和起来。
她已经十多年,没有听到这种温暖关心的话语了,不免有些感动,鼻头酸红酸红的。
“多谢王上关心!都是不小心之过,休息几日已然并无大碍。”
“哦,那就好。”苏严萧微微一笑,“你这妮子,打小就是这样懂礼数,聪慧过人,识得大局,善解人意的。怪叫人心疼啊。”
夜婉磬竟然有些腼腆,不好意思起来,“王上,别太过于夸奖臣妾的好了。免得……会让他人不高兴了。臣妾只是做好分内的事情罢了。王爷想不周全的地方,臣妾应当替他补全。”
“王后,看看。这婉磬就是好啊,当初朕没有看走眼啊。”苏严萧高兴。
许凤梧慈祥一脸认同,“也不瞧瞧,婉磬是谁的孩子。能出落成这般大方!不像某些人,就算同样出身,似乎还改不掉一身的乡村女子小家子气。”
又被当面暗喻讽刺的夜曦月,怒放下手里的酒杯,不客气瞪了许凤梧一眼。
这举动,可把坐在对面的夜岚鹰和杨氏吓得灵魂出窍,所幸苏君泽把这视线给挡住了。
“母后,别这样说。好歹也是儿臣府上的人啊,给点颜面吧。”
“还知道是你府上的人啊。就该好好管教啊。这规矩总是不能没有吧。你若是不肯把人教好,本宫大可以借出教习姑姑给你,替你教教侧妃,如何做人,如何识得规矩!”
苏君泽干笑几声,继续为夜曦月说话,“这事儿,婉磬就可以啊。两人怎么说都是好姐妹,是吧。婉磬!”
夜婉磬默声点头,“王爷若是愿意,臣妾责无旁贷。毕竟妹妹,在家里的时候就被宠溺坏了,她若是没规矩在日后冲撞他人,岂不是在给王爷丢脸,添加麻烦吗!”
话音刚落,夜曦月就黑着脸,介入道,“多谢王后娘娘好意,臣妾懂得规矩,不用劳烦姐姐亲自教导。王爷,也没因为臣妾没规矩一事而烦忧呀。”
话给辩驳了回来,许凤梧的脸立马黑了,“麻雀终归是麻雀啊。向往自由自在呢。”
“王后娘娘,麻雀变凤凰,那也是凤凰的一种。能站在枝头和凤凰一道肩并肩,您不觉得这麻雀很努力吗?”夜曦月不知道是脑子抽疯了,竟敢对许凤梧说出这种话来。
苏君泽想捂着,也拦不住。
话已然出口,还结结实实砸在了地上。
夜岚鹰察觉不对劲,赶紧拽着杨氏冲上前跪在地上,大喊着,“王后娘娘,请赎罪!是老臣娇宠小女,教导无方,才让小女在今日盛宴中,冲撞娘娘,赎罪!”
“王后娘娘,民妇无能,还请恕罪!”杨氏也惊恐喊道。
望着跪在眼前的父母,夜曦月才后知后觉,惶恐的捂着嘴,眼神恳求苏君泽帮帮忙。
苏君泽也想帮忙,可这种场合他还要无脑继续帮着夜曦月说话的话说,就会彻底惹恼圣怒。之前都是关禁闭了事,而眼下他敢冒头说话,自己的王爷身份说不定就不保了。
唯一能说上话的人,是夜婉磬。
“婉磬,父王和母后都听你的。要不你开金口,求求情?”
夜婉磬不为所动,继续吃着碗里的食物,“这会儿,知道要我开口了?免谈!曦月妹妹,不是很厉害么。厉害得让你发了疯啊。”
苏君泽一手偷偷捏紧夜婉磬另外一只手,“难道你想看到曦月受罚,你就开心了?本王会把注意力放你身上,是吗!”
感受他大手蕴含的愤怒,力道大得能将她的手直接捏碎,骨头和皮肉相互摩擦,扭曲重叠在一起,那股疼痛,一般人都忍不了。
可夜婉磬也不会因此妥协,她反手把筷子折断,赫然扎入苏君泽大腿皮下一寸,面不改色,“王爷,是你先捏碎我的手指,还是我先把筷子再扎入五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