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驰中的岳凌云忽地停住了脚步,后面的莫少冰差点撞了上去,惊道:“你又想占我便宜?”
岳凌云笑嘻嘻地抚着莫少冰双肩,道:“我们一直忘了一个人?”
“谁?”莫少冰问道。
岳凌云道:“就是那个偷袭我们的人,你说他会不会再向我们出手呢?”
莫少冰道:“都是你害人,要不然我怎么会忘了这个人呢?”
岳凌云无辜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看着莫少冰的神情,岳凌云知道莫少冰是说自己二人自伤好的亲密神情,让初次尝到那种奇妙感觉的两人思虑不像往常那么精纯。
装做郑重的样子,说道:“昨天虽说吃了他几掌,但我当时总感觉不到身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莫少冰并非是局中人,因此没有这种感觉,听得岳凌云这么一说,奇道:“是呀,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忽地转过身,二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他根本就不想杀死我们。”
莫少冰蹙了蹙眉,道:“那他为什么要向我们出手呢?”
岳凌云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道:“是啊,我们身上又没有什么宝贝,也没有碍着别人什么事,况且还有你这位无量天宗的高手在旁,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莫少冰道:“这只怕只有他本人才能回答吧。”
岳凌云道:“我们最要紧的是先找处有人家的地方,最好是小镇,这样想办法换套衣物,问明方向,免得多走冤枉路。”
莫少冰奇道:“现在我们身无分文,怎么换?难不成你想做小偷吗?”说到最后自己倒先笑了起来。
岳凌云一拍腰间赤天帮主司马腾龙临行时给予的令牌,心想:就算没有赤天帮分舵的人,至少可以碰到几个丐帮的人吧。
不由得心中大定,说道:“本人自有妙计。”说完牵着莫少冰的手,二人踏着翠枝,不疾不徐地向前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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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放亮,司长寿还没有回来。
无量天宗新任宗主冉碧路指派了两名弟子留守客栈,苏震坤亦将酒满枝及另一名丐帮弟子一起留了下来。
其余则按原计划起程。
诸葛圣鹏一早来向莫少冰问好,却没见到本人,连问数人,在得到“莫少冰另有事未归”的答复后,无奈下只好吩咐大家起程。
为了加快速度,早日赶到无剑山庄,诸葛圣鹏派人买来大批马匹,弃马车不用,各人轻装简从,所有人均骑马北上。
凌御风则抽空将“夜里星辰变化与岳凌云与莫少冰有关”进而推断出二人有惊无险的事告知了战无伤及赤天帮众人,各人得知消息后均按原定计划行动。
战无伤孤身一人带着赤天帮的暗号前往飞龙神侯府。
一路上,少林三僧及苏震坤牢牢将孙无光守在中间,其余高手除了诸葛圣鹏暗怀鬼胎外,其余人等均将心无二致。
凌御风则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暗中注视着诸葛圣鹏及其跟班白六。
在确定了诸葛圣鹏的内奸身份后,只要诸葛圣鹏不做出对大家行动实质性损害动作外,也不在暗动手脚,破坏其与外人的联络。
自从识破了逆龙势力的真正目的后,凌御风将注意力从孙无光身上转移到了整个队伍上面。
若逆龙势力派人将自己引开,再集中人手刺杀白道高手,给整个白道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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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府属于京师辖下,位于山东东昌府和河南彰德府之间的狭长区域。
飞龙神侯府正处于大名府内。
因飞龙神侯位高权重,权倾朝野,实际上已成为大名府的实际主宰,所谓的大名府尹只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神侯府与大名府府衙隔街相望,气派要比府衙大的多。
来此的达官显贵、高官要人都是先拜会飞龙神侯赵苍野,而后前往府衙,因此神侯府比府衙要热闹的多。
战无伤弄了一顶头罩,一人独骑,遇到需绕行的地段,干脆弃了马匹直接穿了过去,行了一日余,穿过滑县,到达开州境内。再行一日便可进入大名府衙所在地元城了。
一路虽然商旅众多,客流不止,但在战无伤眼中看来,此地愈靠近神侯府,眼线明显比外面严密的多,可见神侯府对大名府的掌控是如何的严实。
鸟飞峡是前往神侯府的必经之路。离峡约里许,一座略显简陋的驿站立在道旁。
一个茶棚十分识趣地挨着驿站而立,天气并不十分炎热,喝茶的客人还不少。
战无伤并不想过分地给路人带来惊诧,缓缓而行。一扫茶棚,九个方桌倒和六桌是有人的,两个茶小厮不停地往来穿梭招呼客人。
一个印着大大的“茶”字的招牌旗随风起舞。
在旗子的边缘一个椭圆形的红色印记若隐若现,却丝毫逃不过战无伤的眼力。
椭圆形中间三笔曲曲折折的笔顺,看似是一个小山形状。
一个小厮见到战无伤到,立时自茶棚里跑了出来,道:“客官,歇歇脚吧,上好的茶,清甜可口。”
战无伤指着旗边缘处的红色暗记问道:“那个红色的东西,是一直都有的吗?”
小厮顺着战无伤手指的方向看去,看了半天,才道:“爷,你真好眼神,这个东西好像是才画上去,早上好像还没有。”
战无伤道:“你怎么确定早上没有这个东西的?”
小厮道:“这位爷,棚里还忙着呢,你要是不喝茶,小的可以进去招呼了。”
战无伤从怀中摸了些碎银,道:“这些就当茶钱吧。”
小厮欢天喜地地接了碎银,道:“今天风有些大,我亲自爬上去把旗子加固了些,早上那时确实没有这个标记。”说完嘟囔道:“真是活见鬼了,这……”
战无伤一夹马腹,留下了在后面暗自心喜的小厮。
战无伤当然认得那个暗记,出现的时间,出现的地点,“那个暗记毫无疑问是冲着自己来的。”战无伤心中冷笑一声。
进得谷口,战无伤弃马而行,明知此行福祸难料,哪肯让这头受尽疲累的畜牲跟着遭难。
在一处石壁上,战无伤又发现了同样的暗记。
循着暗记的指引,战无伤左窜右拐,来到一处密林环绕的山岗上。
一个黑衣人负手站在一棵树旁,静静地看着山下。
战无伤从另一棵树后闪出身来,沉声道:“我来了。”
那黑衣人毫不转身,充满磁性的声音,略显苍老,道:“你该称我一声岳父。”
战无伤毫不领情,道:“在你将小云打落山底之后,你就应该知道你不会再听到这两个字了。”
“哦,原来他叫小云,自从明月失踪以后,你还是首次这么关心一个人。”黑衣人道:“你该知道,我并没有下杀手。”
战无伤冷哼道:“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哦”,黑衣人霍地转过身子,清瘦的面容,散发着他这个年纪绝不应该有的魅力,“你是说,那两个小娃儿,死了?”
战无伤道:“至少到目前为止下落不明。”
“放心吧,死不了。”黑衣人道:“那女娃儿虽然受伤,但我知道他身负无量天宗绝顶身法‘日月晴空’,而那个小云,居然也身负无量天宗不传之秘‘星转月移’”
战无伤道:“你知道的可真不少。”
黑衣人听出了战无伤语气中含的不满之意,道:“那晚星空异象,朗朗晴空,满天星斗,却莫名其妙地暗淡了下来,连素无异象的北极星辰,也不例外,想必你也知道,这些都与那两个娃娃有关。”
战无伤突地提高了音量,“难道就因为他们两人身负无量天宗的绝顶功法,所以你就替那个逆龙出手除掉他们吗?”
黑衣人讶然道:“想不到你们居然知道逆龙盟?”
战无伤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只是我们只知逆龙,却不知原来是叫逆龙盟。”
黑衣人长笑一声,道:“哈哈哈……,真是天意啊,天意啊……”
战无伤问道:“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为逆龙效力?”
黑衣人止住了笑声,道:“日后你会懂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明月。”
战无伤踏前一步,高声道:“明月?你是说明月有下落了?她在哪里?”
黑衣人道:“她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等着你前去,可是却很不开心。”
战无伤激动道:“为什么?告诉我,她在哪里?”
黑衣人道:“你迟早会见到他的。”
战无伤怒道:“是不是逆龙盟控制了她?真是想不到啊,你居然这么狠心,帮逆龙盟对付自己的亲生女儿?”
黑衣人丝毫没有因为战无伤的指责而有所变化,冷冷地看着战无伤,道:“如果我说,我上次出手本来是要救那位姑娘的,你信吗?”
战无伤呆了一呆,怒道:“你会有这么好心?”
黑衣人道:“其实,有很多事,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就连你亲眼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我知道那位姑娘受的伤乃是‘万剑截江’所为,除了我,天下没有任何人能破解这门邪功,因此才有出手一事。”
战无伤道:“既然知道是邪功,你还将他传出江湖,为祸武林?”
黑衣人叹道:“我有自己的苦衷,你信吗?”
战无伤首次正视起这个问题来。
黑衣人接道:“本来我想快速制住那位姑娘,好快刀斩乱麻治好她的伤势,以弥补因我而造下的孽。却不想中途出了岔子,若我有心出手,他们两个还能熬到那么久吗?”
战无伤道:“就算你想要制住他们,只怕也要费一番周折才行吧。”
黑衣人道:“那个小云,确是不可多得的武学奇才,应变之能,为我生平仅见,只不知是何人所教?”
战无伤道:“你今天引我前来,难道就是为了这些?”
黑衣人叹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你有心堤防于我,多说无益。逆龙盟的势力大的超出你们的想象,真希望你们能挺到那个时候。”
战无伤冷冷一笑,道:“区区飞龙神侯府,只要你不助纣为虐,我不信还是龙谭虎穴不成?”
黑衣人面露讶色,道:“我本来还以为你是跟踪我而来,原来你竟真的是为飞龙神侯府而来,看来你们知道的东西要比我想象中的要多。”
战无伤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凝神倾听四周的动静,防止对方在结束对话时布下陷阱。
黑衣人笑道:“放心吧,这次是我一人单独见你。”
转过身子,脚步却显示他心中的迟疑,头也不回地道:“如果再见到明月,希望你能改变她,彻底的。”
留下战无伤怔怔的一个人,慢慢咀嚼着他最后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