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凌云听得那一众黑衣人先是下毒、又是围攻戏杀,心想:纵然郝春春该死也不应该如此狠毒折磨于他。
况而且郝春春身上还有一个秘密不得而知,眼见郝春春即要被乱刀分尸,惟恐救之不及。
当下不顾司长寿反对,大喝一声:“住手”,纵身跳了下去。
岳凌云恨其歹毒,下手毫不容情,双手连挥,数日前打造的插于腰间的钢针,纷纷射向一众黑衣人。
那一众黑衣人显然没有料到附近隐藏有人,均是一愣。
仅仅这发愣的一瞬间,已有十多人被岳凌云射中手腕,均是离郝春春最近的黑衣人。
那岳老三虽然腕部中剑,却反应最快,喝道:“快动手。”一脚朝郝春春咽喉踢去,唯恐灭口不及。
若郝春春被救了去,一旦口中的秘密泄露出去,自己这群人肯定难逃一死。
只要自己这一脚若踢实,包管郝春春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岳凌云既已出手,司长寿又怎会闲着!
就在岳凌云窜出的一刻,司长寿拔出判官笔,也纵身窜出,只比岳凌云慢上一点,身法却比岳凌云快上一线。
岳凌云喝道:“老偷儿!”双手再挥,十根钢针倒有五根射向岳老三膝盖处,另外五根则招呼到了另外几个离郝春春最近的黑衣人身上。
岳老三的脚尖刚刚触到郝春春咽喉。”呀……”一声惨叫,五根钢针齐根没入膝盖处,满脚的力道顿时瓦解。一道身影迅疾无比地抄起郝春春,几个起落,没入丛林之中,踪迹全无。
岳凌云此时无后顾之忧,如狼入羊群,将几个黑衣人斩瓜切菜般劈倒。
心想:只要抓着这个领头的岳老三,定能问出些秘密来。
一脚撑开一个从后面袭来的黑衣后,朝岳老三抓去。
岳老三眼见岳凌云一把抓来,大骇之下原地打滚,堪堪避过岳凌云一抓,却被岳凌云将后背撕下一片,赫然露出一个张牙舞爪、头朝下的青色恶龙!
岳老三连滚带爬直滚到山坡底下,不时地碰到身上的钢针,发出一阵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远处传来司长寿的口哨声,岳凌云不再追赶,立时朝司长寿藏身处跃去。
司长寿极不情愿地将郝春春放在树林中一处平坦的草地上,发现郝春春整张脸已成了酱紫色,眼中露出极度的求生欲望。
司长寿道:“他已毒入血液,神仙难救。救来救去,还跟没救一个样。”
岳凌云钻进林子,反驳道:“这怎么能一样,好歹也是条性命,不管生前如何可恶,对我们来说,却是一场功德。现在最要紧的是看看他有什么心愿,我们也好助他完成。”
岳凌云蹲下身子,望着濒死的郝春春,道:“你已伤成这个样子了,有什么遗言,快说出来,若不违道义,我们替你完成如何?”
郝春春眼中露出一丝感激,眼泪夺眶而出,或是对自己所作所为的悔恨,抑或是对自己误上贼船的痛恨,最终却转化为愤怒,喉咙咯咯作响,艰难道:“逆……龙……谋反!”
“什么泥龙谋反?再说一遍,再说一遍,”低头看去,郝春春已然闭目而逝。
司长寿嘲笑道:“这就是你想要得到的什么狗屁秘密?”
岳凌云口中默默地念着“泥龙谋反,泥龙……谋反……”念了十多遍,岳凌云猛地将郝春春的尸体翻了个身,背部朝上,一把撕下郝春春背上的衣服。
司长寿吓了一跳,道:“你干什么?”
郝春春的背部赫然也纹着一个张牙舞爪、头朝下的青色恶龙!
司长寿目瞪口呆地看着青龙,又看看岳凌云,奇道:“咦,你怎么知道郝春春背部有这个东西?”
岳凌云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我在刚才那个岳老三的背上也发现了这个标志,老贼偷儿,你见多识广,可知道这个标志代表着什么?”
司长寿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摇头道:“从没见过……不过,刚才郝春春死前曾说过泥龙谋反,说不定郝春春口中的‘龙’便是他身上的这个龙也说不定。”
岳凌云茫无头绪。
司长寿继续道:“江湖上有些门派帮会,通常喜欢在帮众身上纹上一些标志,一来表示效忠,再来作为身份识别之法。这可能是一个组织的标志。”
岳凌云道:“连郝春春这等独来独往的人都投身于这个组织,只不知与七杀红颜是不是一路的。”
“为今之计,我们定要守口如瓶,单看岳老三他们不择手段亦要杀人灭口,他们背后的势力定然不凡,刚才岳老三就曾说过,因为郝春春逃脱,他们就将看管郝春春的看守全部处死,可知他们的组织是多么的严密。”司长寿道,“万一泄露出去,必将给我们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老贼偷儿你看着办吧,俗话说姜是老的辣,这事怎么处理,我全听你的。”岳凌云叹道。
“我们先将郝春春的尸体大明大摆地拉出去……然后……”司长寿附在岳凌云耳边悄悄吩咐一通,听得岳凌云猛点其头。
****************
“怎么样,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非要充什么英雄,看看你救的什么人,行侠仗义,到头来连人家姓什么还不知道呢,就嗝屁了。”司长寿骂骂咧咧地道。
“我怎么知道那毒药那么厉害,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人就死翘翘,唉。”岳凌云叹道,“还是你老人家英明。”
“哼,你小子想做好事就一次性做到底吧,顺便弄个坑把这家伙埋了吧。”司长寿佯怒道。
岳凌云心知那些追杀郝春春的人,就藏在不远处的树林里,无法拒绝司长寿这个明目张胆的要挟,口中低骂一声:“你个死老贼偷儿,不过来帮我。”口中却大声道:“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好事做到底吧。”
转身将树林中郝春春的尸体拖了出来,找了一处低洼处草草掩埋了。二人再继续吵吵闹闹地离去了。
二人刚离开不一会,就有几道人影匆匆往郝春春埋尸处奔来,岳老三在两人的搀扶下亦来到现场,道:“扒开看看,是不是死透气了。”
立时有人出来连踢带刨的将郝春春尸体扒了出来,“老大,死的不能再死了。”
“是啊,你看这脸都成猪肝色了。”
岳老三老气横秋道:“我知道是死了,就是不知道这花蝴蝶死前有没有透露出什么东西出来,要不然咱们哥几个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刚才不是那人说的嘛,什么都没说就嗝屁了,肯定是啥也没说,他们只抢了个尸体走了。”一个黑衣汉子道。
“不行,我们还得试他一试,刘二,你过来,”岳老三手一勾,那个叫刘二的汉子快步走到岳老三面前。岳老三低声吩咐几句,刘二不停地说“好,好,好。”
****************
司岳二人沿着林间小路悠然而行,司长寿一路口哨不停,岳凌云却一心想着那只头朝下的青龙纹身!
毫无疑问,郝春春和岳老三都是这个神秘组织的一员!
“两位,等一等,等一等,”三个官差打扮从侧面岔口处满头大汗的跑过来。
司长寿低声道:“也难为他们从哪里弄来这三身行头。”口中却向着官差道:“官差大哥,什么事呀?我们还急着往前赶呢。”
“唉,两位,对不住了,我们是这邻近县里的捕快,我们受命保护一个命案的证人前往县衙,谁知中途遇到埋伏,那位证人被贼人砍掉了双臂,但侥幸逃脱,我们十多人将贼人打退后,就剩我们三人了,现在遍山寻这证人不着,不知二位可曾见到?”一个官差道。
岳凌云强忍着笑,心道:十多人打的剩下三个,还衣着光鲜完整的捕快服,骗鬼去吧。
司长寿一本正经道:“看到了,还是我们两个救出来的呢,不过已经死了,连个屁都没放出来。”
“真的?他有没有告诉你是谁?他把证物藏在哪里了?”一个官差故意套问道。
“当然是真的,应该是中了毒,被我们救下后本想问问他叫什么,没想到放到地上就毒发身亡了,也根本没说那什么证物的。”司长寿道。
那三个假官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长吁一口气道:“二位真是有心人,不知可肯告知尊姓大名,我等定然如实上报。”
“那到不用了,人就埋在那个山头下的大桦树下,你们可以自己去看,我们还要急着赶路呢。”
三个假官差又不好推辞,无可奈何地顺着司长寿所指的方向,再去看看自己刚刚已经看过的尸体。
司长寿和岳凌云却强忍着笑,待过了山间,终忍不住,狂笑起来。
再翻过一座山,难得见到一片平原。
一座茶亭正处在一个显眼的所在。
司岳二人一路比试脚力,这会正口干舌燥,看到茶亭,脚下再加力,朝茶亭奔去。
此时能喝上一碗茶水,对司岳二人来说不啻于一场甘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