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长寿和岳凌云向西狼狈逃出数十里。
到得一个隐秘所在,司长寿苦笑道:“真是窝囊,这么多天都没得消停,更可恨的是这附近有我一个秘窟。”
岳凌云这时方才想起司长寿曾经说过这事,神情一动道:“在哪儿?”
司长寿使劲喘了几口粗气道:“离七杀红颜围杀咱们的地方,有二十多里吧。”
“你道是他们怎么才能准确到我的行踪的?”司长寿看了一眼岳凌云,“肯定是我那个叛徒师弟宋紫阳告的密,只有他知道我在那附近有一个秘密所在,只是不知道准确位置罢了。”
岳凌云道:“你那鬼师弟都知道大致位置,我们还是不要去那个秘窟碰运气了吧。”
司长寿呆了一呆道:“说的也是。”
“总不能被人又追又围的过一辈子吧。”岳凌云松松了领口,东张西望道。
“一时半会是追不上来了,咱们一会找个有水的地方,看我妙手改妆一下,然后我们一起北上邙山,那里有另一个他们不知道的秘窟。”司长寿气喘吁吁道。
“你会易容术?”岳凌云问道。
“这算什么,我若没有这个能耐,哪能像现在这么风光。”司长寿自豪地道。
司长寿左耳贴地,凝神听了一会,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神情一松,笑道:“那群人没有追上来,我们往北走,那里有水声。”
拉着将信将疑的岳凌云,二人向北再行二里之路,果然有一条小溪顺着山脚流淌,二人顾不得其他,忙俯身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从没想到这溪水居然是这么的香甜可口。
岳凌云抬头望见下方有一个水潭,深约三四尺,一声欢叫,脱了衣服直接跳了进去。
任鱼儿在身上碰来碰去,这患难与共的一老一少对视一笑,心中泛起知己的味道。
二人一洗浑身的疲惫,周身轻松,司长寿从怀中取出几个小瓶,倒出一些花花绿绿的粉面,滴些水搅拌起来,一会功夫,就将岳凌云变成了一个中年汉子,而他自己却从怀中取出一张人皮面具,略作改变,变成了一个驼背老伯。
司长寿笑道:“这是我救命的家伙,若没有这些,要不怎么纵横江湖,威风不倒。”
岳凌云嗤之以鼻。看着对面的驼背老头,再看看水中的自己,捧腹狂笑起来。
司长寿笑道:“放心吧,只要到前面讨些衣服,换了你这身衣服,保管你亲爹都认不出你来。”
狂笑中的岳凌云嘎然而止,面目戚然,木然地看着石子投进水中,激起数道涟漪,道:“我真不知道爹妈是谁,我自小是跟着大叔长大的。”
司长寿愕然一楞,一拍胸脯,脱口而,道:“老头子就陪你一起,直到找到你爹娘为止。”说完暗恨自己口不择言,这种事哪能许诺。连岳凌云都茫然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他又能如何呢。
岳凌云为之感动,握着司长寿双手,道:“一言为定。”
司长寿只得讷讷地道:“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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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长寿与岳凌云,易装改扮,又换了一套行头,买了两匹健马,漫无目的地向北方驰去。
二人易容后虽说天衣无缝,但毕竟做贼心虚,专捡偏僻小道而行,缓缓而行。
岳凌云忽然想起司长寿说起三孔丹阳珠隐藏有一个巨大的秘密,勒马问道:“前辈准备带着这珠子往哪里去?”
司长寿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岳凌云追问道:“此珠到底有何奇特之处。”
司长寿手一扬,三孔丹阳珠已落到岳凌云手中。
岳凌云木然看着手中的珠子,再看看司长寿,显然没料到司长寿肯毫无防备地将此珠掷给自己。
岳凌云瞧着此珠洁白无瑕,珠身有数道暗纹,纵横交错,却又看不出个所以然,对着太阳一照,也是毫不反应,奇道:“这破玩意毫无可疑之处,能隐藏有什么秘密?”
司长寿“嗤”地笑了出来:“任你这小子想破脑袋也是想不出来,没想到你小子武功马马虎虎过得去,见识却少的可怜。”
岳凌云信口胡诌道:“也许这珠子放在水里、火里或有所见。”
“你不觉得有点暴殓天物吗?”司长寿白了一眼,“如果真实方法不是如此,如此多人抢破头的宝物岂不要毁在你手里吗?”
“既然是宝物,没有这么容易被弄坏吧?”岳凌云搔搔头,尴尬道,“那你说怎么办?”
司长寿一把夺过三孔丹阳珠,收入怀中,道:“据我师父所讲,此珠需集齐三颗,方见奇效,具体用处只有到时方能知晓,只知其中蕴藏着巨大的秘密,可能是宝藏,也可能是兵器。”
岳凌云瞪眼望去:“原来你也不懂找出秘密的方法”。
“据说此珠三颗集齐,可以打开一处宝藏,是为宋室宰相贾似道,看出形势危殆,遂将众多金银珠宝及可供十万军队使用的兵器、铠甲藏于某处,以备东山再起之用。后将藏宝地点封闭,杀尽所有知情之人。”
“又恐时间久远,找不到宝藏,又使人秘制三孔丹阳珠三颗,内含有宝藏地图及打开宝藏的方法,分交给最信任的三个人,待事有可为之日,集齐三珠,再打开宝藏。”
“但终究人算不如天算,宋室飘飘摇摇许多年,终于朽木不支,如今已过去这许多年,早已物是人非。”
岳凌云奇道:“你师父何许人也?为何竟知道这些东西。”
“他老人家先祖是当日贾似道托珠的其中一人的侍卫,无意中得知此秘密,才将秘密一代一代传将下来。”司长寿想起已故的师父,不胜唏嘘。
“如此说来,此事知道的应该极少才对,那为何官府竟然也动用这么大的阵仗来抢夺此珠呢?”岳凌云道:“难道那抢珠之人,也是当年贾似道托珠之人的后人?世间竟有这么巧的。”
司长寿勃然大怒,道:“我师父一生只收两个徒弟,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那杀千刀的宋紫阴,师父当年只因看出宋紫阴心术不正,是以只将宝藏之法传授给我,那宋紫阴怀恨在心,趁我师父不备,弑师叛门而逃,现与官府关系甚密,这个秘密定是那贼子泄露出去的。”
岳凌云道:“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将你那鸟师弟宰了?”
司长寿道:“此事用不着你小子假惺惺的,我本来也不叫一缕追魂,只因那宋柴阴太过阴险可恶,是以我发誓亲手将此人诛杀,追魂夺魄,永世不得超生。”
岳凌云发誓道:“如此可恨之人,他日遇到,我定为助你一臂之力。”
司长寿哂道:“你追得上他再说吧。”
岳凌云摸摸鼻子,道:“我在想,是不是官府中某一个人已经有了一颗或两颗珠子,所以才这么急着来抢我们手中这颗?”
司长寿敲了岳凌云一记脑瓜道:“还有一颗珠子,就藏在无量天宗之内,所以那官府中的那个人,最多只可能有一颗珠子。”
“那个官府的幕后人,会是谁呢?能调动这么多高手,显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办到的,况且他要这么多宝藏干什么?难道他也缺钱吗?”岳凌云看着路边的花花草草,无限羡慕,“像这些花儿草儿一般,无牵无挂,无忧无虑,多么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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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岳凌云侧脸问道:“为什么没人敢去无量天宗抢三孔丹阳珠呢?”
司长寿道:“只怕有那胆子的人,还没有出世呢。”
岳凌云露出无限向往的神情,道:“无量天宗,那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所在!”
司长寿道:“宋紫阴那个混蛋,就曾经摸上过无量天宗,不知道撞到了什么,总之听说自那以后,都不敢动僧道尼的念头。”
“这次出来,大叔曾叮嘱我,有机会定要去无量天宗走一趟,拜会一下宗主水中诗前辈,还有莫少冰姐姐。本来我是打算先去无剑山庄看热闹的,现在被你连累成这个样子,无剑山庄暂时是去不成了,横竖我们无事,现在又没有去处,不如去无量天宗瞧瞧吧。”岳凌云道。
司长寿不屑一顾道:“什么叫被我连累?再说,你跟无量天宗很熟吗?”
“熟也不是很熟,但在七岁那年,大叔曾与无量天宗宗主水中诗前辈有过一面之缘,前辈对我很好,问了我很多东西,那位姐姐对我也不错,那是自我懂事以来,除大叔外,她们是对我最好的人之一。”岳凌云想起往事,无限怀念。
岳凌云猛地大叫一声:“我有办法了。”
司长寿冷哼一声道“你那小脑袋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既然没人敢去无量天宗抢三孔丹阳珠,我们何不将三孔丹阳珠献给无量天宗,再放出消息,这样就没人来找我们的麻烦了,反正你要那一颗珠子也没有什么用,还被追的无处可躲。”岳凌云得意道。
司长寿怔怔地盯着岳凌云看了许久,好像在奇怪为何这个平凡的脑袋能想出这么有创意的想法,道:“你小子有点门道,说的有理”。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虽然知道这个珠子的秘密,但我又没有野心,这珠子在不在我手上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依你所言,献给无量天宗,那是最保险的了。”
岳凌云面有得色。
司长寿蓦地怪叫一声,一个巴掌拍在岳凌云所骑马儿的屁股上。
“啪”
岳凌云猝不及防,差点被掀下马来。
司长寿领先驰去,叫道:“还不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