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冰离开无量天宗,一路西来,一路上鸟鸣花俏,她却无心欣赏。
对于华山派弟子被杀一事,现在毫无头绪,决定先到事发地附近看看,也许会有什么发现。
八月初六,莫少冰进入汝宁府境内的汝阳镇。
汝阳镇民风淳朴,群山连绵,镇上人多以狩猎为生。洪河穿镇而过,有若一条巨龙将汝阳镇一分为二。
镇西有条官道,向西南便是南阳府。其时南阳府比汝宁府要繁华、大的多。汝阳镇虽属汝宁府治下,但汝阳镇离南阳府甚近,客商多从此地通往南阳府,因此这条官道亦是通行甚广。
一个马车与莫少冰擦身而过,赶车的汉子正欲赔不是,却见到莫少冰惊艳的美色,浑然忘了道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眼神又不自觉地无礼了一番。
身后传来一阵吆喝声,夹杂着辱骂、马蹄声。
莫少冰微一侧身,一个满身血迹、上衫几乎全烂成碎条的汉子擦身而过。
那汉子低喊一声“抱歉”,一路狂奔,看那气势,已是强弩之末,亦不能坚持多久。
身后数骑霸道地吆喝着:“快让开,快让开。”
又朝前面喊道:“由孙的,你跑不了了,乖乖跟爷爷们回去,爷爷给你个痛快。”
又一汉子吼道:“你若再跑,小心老子扒了你皮。”
莫少冰转身望去,是一群官府捕快在抓犯人。
那群捕快看了一眼站在路边的莫少冰,露出色授魂与的表情,完全不相信世间竟有这等美色,一时竟忘了前面的逃犯。
“这等姿色,若能陪上一晚,就算搭上这条命也值了。”其中一个捕快心想。
领头那捕快身手亦是不弱,定力也比其他几个捕快要强,最先回过神来,喝道:“牛二,你们不想活了吗,耽误了大人的事情,只怕你全家上下的命都不够赔的。”
那群捕快心中一惊,想起了知府大人那残忍的手段,立即朝着前面那孙姓汉子歇斯底里地吼叫。
那个孙姓汉子满身是伤,又岂能跑得过这群如狼似虎的恶捕的快骑。
眼看就要追上。
那领头捕快拔出腰间配刀,用力一掷,孙姓汉子立时右腿中刀,扑倒地路边的草地上。
那群捕快纷纷勒骑下马,将孙姓汉子围在中间,拳打脚踢,孙姓汉子只有将身子卷缩成一团,领头的捕快一脚使上暗劲,重重踹在孙姓汉子背部,“噗”的一声,孙姓汉子张口吐出一口鲜血,面部现出痛苦已极的表情。
就好像群狼围伺猎物般,讥笑、冷讽,一张张丑陋的官府爪牙嘴脸暴露无疑。
路边的商旅亦远远的避开这群瘟神般的捕快,若惹得这群恶人不快,只怕这趟生意都要白做了。
孙姓汉子眼望这群人,满眼似要喷出火来,“刘洪,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杀了我全家还不够吗?就算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那叫刘洪的汉子阴测测的笑了笑,“孙无光,只怪你命苦,摊上了这事,莫怪爷爷们心狠。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若见了阎王,你莫要认错了冤家,把帐错算在我身上。”
孙无光仰天悲吼一声:“你们这群畜牲,会遭报应的,诬我以罪,连我那两岁孩子都不放过,只可恨我孙无光,身负此血海深仇却无力相报。”
“少废话,有冤去找阎王说吧。”刘洪怕孙无光再说下去将那桩丑事尽露了出来,眼露杀机,喝道:“兄弟们,乱刀杀了他。”
“锵锵锵锵”,众捕快抽出腰刀,毫不留情地向毫无还手之力的孙无光砍去。
“砰砰砰……”孙无光闭眼受死,只听几声闷哼,却不见刀剑加身,睁眼看去,只见那几个刚刚还凶神恶煞的捕快一个个栽倒在地,兵器均被莫少冰夺下弃在一旁。
身这站着那个刚才差点撞到的白衣仙子。
刘洪见到莫少冰喂孙无光服下了一颗药丸,恶狠狠地说:“姑娘,官府的事你也敢管?”
“若有不平事,管上一管又有何妨?”莫少冰不愠不怒道,“就算是此人真的罪无可赦,你们又为何连一个申辩的机会都不给他”。
“只怕这事你管不了。”刘洪见对方不怕官府,就抬出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我们可是奉南阳府总捕头之命前来捉拿要犯,而且此人还是河南巡抚大人钦点要犯。”
“此人犯了什么事?居然惊动了巡抚大人。”莫少冰微一皱眉,不想事情如此严重。
“你不要听他们胡诌,我是被冤枉的,他们杀了我全家,如今还要赶尽杀绝,杀人灭口。”孙无光眼见有一丝生机,哪里还敢让这根救命稻草被吹走。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刘洪恨恨地道:“反正惹得巡抚大人不快,管你何宗何派,到时上报朝庭,大军压境,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刘洪见对方发问,以为凭巡抚大人的威势,自然能迫得对方乖乖放手。
刘洪此说亦无夸大之意,江湖门派不管多强,都在尽量避免公然跟官府作对,免得惹上无穷无尽麻烦。
“现在放手还来得及,惹我们铁手燕铁捕头到来,只怕你想脱身也来不及了。”刘洪见恫吓得手,想趁锅起灶,抬出铁手燕的名头,早点了却此事。
南阳府归河南管辖,其繁华程度仅次开封府,是河南布政使司辖区第二大要地,其派驻的官府力量也是十分的强大。
“你口里的铁捕头,可是铁手燕铁琼?”莫少冰听到铁手燕的名头,心里似微微捕捉一些信息,但一时还拿不准。
“正是铁琼铁捕头。”刘洪艰难地站起身来,其他几个捕快亦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莫少冰刚才只使出了二分力气,并没有下杀手,否则任这些捕快多么强势,亦不会这么轻松地这么快就站起来了。
莫少冰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些事:华山武当两派的纷争,亦是一个叫铁手燕铁琼的捕头碰上并公开化的,面前此人看面前亦非恶人,极有可能是被冤枉的,难道此人与华山武当的恩怨有什么关系不成?
这些事情只有待找到一个安静地方,问一问孙无光即可知道。
想到这里,莫少冰托起孙无光,道:“那好,就叫铁琼来向我要人吧。”在刘洪等人目瞪口呆中,托起孙无光,如行云流水般悠然飘去。
“留下贼犯!”一声暴喝,响自刘洪等人身后。
几个起落,一人如大鸟腾空般赶上,一双铁手向莫少冰身后拍去。
莫少冰头也不回,在脚下枝头上一点,双手托着受伤的孙无光,微一拧身,右脚莲足稍抬,莲尖点在身后攻来的掌气中心,轻描淡写地化去了对方凌厉一击,借力向前疾冲而去。
身后那人却如受雷击,一个倒翻,落地不稳,“蹬蹬蹬”连退三大步,右手抚胸,左手拭掉嘴角血迹,恨恨地看着前方。
莫少冰早已不见身影,只留下一句这帮捕快目瞪口呆的话:“暂借人犯一会,若罪属实,明天此地,定当还给尔等。”
“铁捕头”,刘洪众人围了上来,一脸不相信的神情。
来者正是南阳府总捕头“铁手燕”铁琼。
以铁琼的身手,一个照面居然受了内伤。
刘洪等人暗付自己刚才真是好运气。
心有余悸下,刘洪方感到自己实是从鬼门关走了遭,不禁朝着莫少冰远去的方向使劲盯了几眼,从不曾感觉到今天的空气竟然是如此的新鲜。
铁手燕铁琼亦暗自心惊,自己怕刘洪等人有失,这才急赶过来,如今仍被来人将人犯抢了去。
“可知来者是何人?”铁琼故做轻松问道。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刘洪,在铁琼面前就如老鼠见到猫一样,卑躬屈膝,一付孙子样,道:“回大人,我们亦不曾言语,兄弟们差一点就将那姓孙的乱刀分了尸,这婆娘忽地冲了过来。”
“啪”,刘洪脸上现出一条鲜血的指印,“一群废物,这么多人居然没能杀了孙无光,还让人抢了去。”铁琼将一身怒心全撒在刘洪等人身上。
刘洪捂着脸,心中暗道:“你还不是一样,被人一招打成这个熊样,若上头怪罪下来,第一遭秧的便是你。”
当着面却不敢这么说,强笑道:“大人息怒,是小的们无能,还望大人在知府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其余几人吓的大气也不敢出,只是一味的点头哈腰求铁琼美言几句。
铁琼大袖一挥,道:“好说好说,同吃一锅饭,同撑一张面,大人面前我自会美言几句。待回见大人,我们都夸大来人实力,回府复命,请大人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