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我的身体很好，可以出院。”
程寺舟语调轻松，拖着尾音撒娇。
“而且我真的很想很想见到你，欢欢，你就告诉我吧。”
程寺舟话讲到这份上，辛欢也就没再坚持，把宠物医院的地址告诉了对方。
程寺舟笑着说了一个好字，给保镖打手势，让对方把自己抱到轮椅上。
“我马上就到，不要结束通话好不好，我想多听听你的声音。”
“嗯。”
辛欢点头，将与程寺舟的通话界面设置成浮窗，给江嗣发消息。
【寺舟有跟你联系吗？】
江嗣每天有太多会议要开，一向不会秒回，辛欢早已习惯。
她听着手机里男人的声音，反正已经睡不着了，索性回去观察室陪伴开心。
程寺舟声音里满是赞叹与骄傲，“其实我已经在网上搜过你的信息，欢欢现在是大明星了，好厉害！”
“那么多资源砸下来，我要是再没有点成绩，也太没用了。”
辛欢十分谦虚，她坐在监护仓前面的凳子上，得知程寺舟已经上过网，试探道：
“那你是不是也看到媒体对我和江嗣的报导？”
“看到了，”程寺舟语气轻快，“你放心，我不会误会，阿嗣跟我是二十多年的兄弟，我最了解他，他绝对把我出车祸的过错揽到自己头上，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来弥补。”
“你确实挺了解他的。”
辛欢垂着眼眸附和，思索片刻，没着急摊牌。
她也想知道，程寺舟醒了，江嗣会不会为了兄弟情义把心上人拱手相让。
程寺舟的声音完全压不住即将见到辛欢的兴奋，“我给你带杯奶茶吧？”
辛欢回了个好字，两人就这么聊着天，语音通话持续了一路。
脚步声与车轮的声音由远及近。
辛欢闻声回头，看见程寺舟坐在轮椅上，微怔，扬起好看笑脸。
“你来啦。”
“嗯。”
程寺舟红了眼眶，他自己滑着轮椅来到辛欢身边，朝她展开双臂。
“抱抱。”
辛欢看到程寺舟眸底的泪花，抿抿唇，倾身环住男人的腰。
他真的瘦了好多，身上没什么肉，抱起来有些硌手。
“你能苏醒，我真的为你感到高兴。”
程寺舟听到辛欢说的是为他感到高兴，而不是她自己高兴，手臂微微用力，声线里带着颤。
“我也很高兴，还能再见到你。”
程寺舟无比希望时间可以在这一刻停留，他抱紧怀中纤瘦的身体，鼻音浓重。
“欢欢，出车祸前你答应了做我女朋友的，不许赖账。”
辛欢沉默。
当初她答应程寺舟的告白，与其说是因为喜欢他，不如讲是因为喜欢他对她的好。
直白、热烈、坚定……程寺舟给的，是她理想中的爱情模样。
或许曾经有颗种子落在她心间，可惜还没来得及发芽，就彻底死去了。
程寺舟没等到辛欢的回答，哪会不知因为江嗣，神情越发可怜。
“欢欢，我的双腿现在没有知觉，不过医生说了，手术后我还有希望可以站起来，不要嫌弃我，求你。”
辛欢听到程寺舟的话，将程寺舟推开，视线落在他盖着薄毯的腿上。
原以为程寺舟是身体虚弱才会坐轮椅出来，没想到后遗症这么严重。
“怎么回事？”
“医生说我的脑神经在车祸中受到了严重损伤，才会导致不良于行，等我修养好身体达到标准，就可以做手术了。”
程寺舟笑着，他穿了件宽松的白色体恤衫，面颊几乎没有血色，天生栗色的微卷发垂在耳旁，整个人脆弱到极点，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掉。
辛欢还没从程寺舟无法走路的消息中回过神，就被他握住手。
“我妈不同意我娶你，我告诉她，如果她不答应那我就不做手术，所以她就妥协了。”
辛欢皱眉，“别说傻话，你的身体最重要。”
“不，对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得到又失去了你，我宁愿在那场车祸中死去。”
程寺舟眼睛里带着深深地执拗，用坚定的目光告诉辛欢，自己此生非她不可。
辛欢头越发疼了，浑浑噩噩的大脑几乎无法思考。
她躲开男人的注视，轻声。
“我手有点痛。”
“抱歉。”
程寺舟赶紧放开辛欢，他看到狗牌上“开心爸爸”这个号码是江嗣的，眸色暗了暗。
“狗狗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昨晚有个私生饭闯进我家，开心是为了保护我，被打成这个样子。”
辛欢鼻头酸涩，小小的身体里究竟装着多大的勇气，才会义无反顾扑向敌人。
开心是她见过最勇敢的小狗。
程寺舟听出辛欢在强忍哭腔，叹了口气，轻轻抚着她的背，看向监护仓，声音温柔。
“快点好起来，别让妈妈担心。”
狗狗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心电监护仪上起伏的曲线证明他还活着。
拎着奶茶的保镖见两人不再说话，走上前。
“少爷，保温袋里冰要化了。”
“给我吧。”
程寺舟伸手接过保镖递过来的奶茶，插好吸管之后递到辛欢唇边。
“你以前说，甜这种味道可以使人心情就会变好。”
辛欢知道程寺舟是在安慰她，收敛好情绪，扯出笑脸说谢谢。
奶茶还未喝完，辛欢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
辛欢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就见屏幕上显示着江嗣的名字。
程寺舟就坐在旁边，自然也看到了，朝辛欢伸手。
“我来接吧，给他个惊喜。”
辛欢看到程寺舟脸上的笑，沉默片刻，把手机递了过去。
程寺舟将手机放到耳边，笑吟吟。
“喂，能听出我是谁吗？”
听到手机里传出程寺舟的声音，江嗣话堵在喉咙口，心底翻涌起慌乱情绪。
他才下定决心，还没来得及告诉辛欢真相，程寺舟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找上她。
“你现在跟辛欢在一起？”
“对，欢欢就在我旁边，我一醒立刻迫不及待过来找她，她看见我可开心了。”
程寺舟唇角弧度不变，堂而皇之宣示主权。
“你有什么话要对欢欢说，介意我这个男朋友也听一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