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火车站时,小雨已经止住了,太阳被浓厚的乌云所遮挡住,视线所及之处,依旧一片阴暗。
回到车里,老廖发动汽车,沿着来时的路,原路折返回家。
一路上,蒙尘视线始终望着车窗外,闷闷的,让人捉摸不透心里想着什么。
老廖与狗娃子或许是看出蒙尘心情不佳,回去的路上,倒也没主动开口说些什么。老廖安静的开着车,狗娃子静静的坐在前排。
开着开着,车速逐渐慢了下来。老廖耐着性子跟着前车又走上一段路,可慢慢的却发现,前方不少车子换走小路或是原地掉头。疑惑之际,老廖把车子停靠在路边,孤身下了车,探着头,走去前头摸摸情况。
不多时,老廖回来了,钻进车里后,说道:“小少爷,前头出了车祸,好像是一辆轿车撞到了几辆马车,还撞进了临街铺子里。街道上一片狼藉,全是马车的残骸。估计一时半刻是清理不干净了。”
“又出了车祸?”蒙尘蹙着眉头,将视线望向正前方,想要从掉头折返的车流中,看清些前路的情况。
“是啊,不过听路人说,只是撞坏了马车车架,而轿车撞进的店铺正好还没开门经营。所以前面的车祸,就只有轿车司机受了伤,已经被送去医院救治了。”老廖知道蒙尘一直惦记着之前那场伤亡惨重的车祸大火,自然明白蒙尘关心的是什么。
听到只有一人受伤,而且也被送去医院救治了,蒙尘蹙紧的眉头瞬间便松开了些。摇摇头,轻叹道:“当真是应激了,听到车祸就不自觉的想到城北那场,唉......廖叔,咱们走吧,换条路回家。”
老廖环视一圈,四下张望一番后,旋即问道:“小少爷,您说咱们是走小路呢,还是掉头换条大路走?掉头的话需要耽搁不少时间,走小路的话,就是有点窄,进去了就不容易掉头出来,不过能省下不少时间。”
“早些回去吧。这外头不太平呐。”
老廖闻言点了点头,重新启动了车子,一大方向,驶入左侧一条小路。
小路笔直的向东延伸出去,两侧都是些两三层楼高的筒子楼,时不时的能听到些声响,声音里充满着生活的气息。
小路两侧,总有些杂货临街堆叠,有时候还会突然从两侧的楼里跑出一两个人出来。为保安全,老廖的车开的并不快。
忽地,老廖一脚刹车,将车子停住。蒙尘正神游在外,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愣是被这刹车给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忙问道:“廖叔,怎么了?”
“哦,没事,前面有人在搬家,柜子,家具什么的挡住了去路,我下去问问还要多久才好。”说罢,老廖便下了车,向前走了几步,正要开口询问之际,忽地,“砰”的一声,老廖的肩膀上瞬间炸开一个血洞,整个人被巨力所撞,顷刻仰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直接昏死过去。
老廖倒地前的一刻,空气中又传来几声沉闷厚重的枪响。子弹划破空气,笔直的朝着轿车中的蒙尘射来。
“啪”,子弹穿过挡风玻璃,玻璃碎裂,洒满车内。
“噗”,子弹透入人体。
“嘭”,血花飞溅,蒙尘身上,脸上被鲜血浸染!
一切发生太快,快得让人做不出太多反应。
老廖中枪倒地的那一刻,坐在车里的蒙尘瞬间失了神。直到温润腥气的鲜血洒满全身,蒙尘方才回过神来。
看着前排努力探出身子,为自己挡下致命子弹的狗娃子软软的瘫在车里,蒙尘不禁张大了嘴巴,发出无声的嘶吼。
腰间的小鼎登时撕破布袋,浮现在蒙尘面前,绽放出蓝莹莹的华光。小鼎急速飞旋,一层水幕骤然出现,将整辆轿车,以及老廖倒下的位置全都包裹起来。
“砰砰砰砰”......
车外,枪声不断,好似从四面八方而来,对着蒙尘倾泻着火力。
老廖中枪倒地,狗娃子为保护自己,性命垂危。前一刻还是活蹦乱跳的两人,此刻却是生死不明,巨大的刺激,让蒙尘手脚冰凉,怒火中烧。
理智什么的不重要了,蒙尘只想报复!让这些袭击老廖与狗娃子的人付出代价!
血,必要血来偿还!
蒙尘一脚踹开车门,从车里走了出来,小鼎缓缓升到头顶,一条青鲤从鼎口跃然而出,鱼唇微张,点点蓝光布满蒙尘全身,一道道水箭瞬间成型,迎着子弹飞来的方向,反扑而去。
一道接着一道,无穷无尽。
迎敌,自然有“四足鲤纹铜鼎”。蒙尘小跑至老廖身边,蹲下身子,企图扛起老廖。
许是蒙尘动作太大,不小心碰到老廖肩头上的伤口。老廖哀呼一声,从昏迷中,缓缓睁开了眼。一睁眼,便瞧见双目血红的蒙尘,老廖顾不得自身伤势,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蒙尘嘶吼道:“走!快走!小少爷!你快走!别管我......”
撇下老廖逃走?怎么可能!
抛下亲人独自逃走,这从来就不在蒙尘的选项之中!
“廖叔,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们去医院!”
拖着老廖,费力的折返回车边,将老廖塞进后排。此时,水幕外的枪声已经熄灭。通过与“四足鲤纹铜鼎”之间的联系,蒙尘能够感受到,那袭击自己的六个枪手,已经全部丧命!
盛怒之下,茫茫水箭,毫不留情。那六个枪手,全被水箭射成了筛子!
仁慈,从来只对自己人!
狗娃子的情况很糟糕,非常糟糕!
胸口位置伤口,正汩汩的流着鲜血。双目紧闭,气若游丝。
蒙尘扯下衣服,用力的塞在狗娃子胸前,企图止住那该死的,不断流淌的鲜血。
可偏偏,就是止不住。
蒙尘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了。当即,一只手按在狗娃子胸前,另一只手不断拧转着钥匙,想要将车子重新发动起来。然而,最初射向轿车的子弹,除了射中狗娃子的那颗之外,余下的,全都射中了轿车。
轿车受损,已经发动不起来了......
蒙尘越是着急,惨酷的现实,就越是给他带来绝望!
不得已,蒙尘只能跑出车外,寻求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