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无忧听到母亲的话,心中顿时掀起波澜,对蔺欢那份微妙的情感在此时此刻如潮水般汹涌而出,再也无法掩藏。
如果蔺欢没有成亲,他不会把这份心思深藏在心底。
可惜的是,他与蔺欢相识得太晚,有缘无分。
蔺欢已经成亲了,他刻在骨子里的教养,让他做不出拆人姻缘的事情来。
冀无忧的眼神只黯淡了一瞬,又在转瞬之间恢复如常。
他朝母亲微微摇头:“娘,您误会了,蔺小姐于孩儿有救命之恩,我对她只有钦佩之情,与男女之情无关,还请娘莫要胡乱揣测孩儿的心思。”
荆闻落很显然并不相信儿子所言。
虽说冀无忧眼中的黯然之色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没法察觉,耳清目明的她却是瞧得清清楚楚。
她不死心的追问:“无忧,你真的确定是母亲说错了吗?”
“儿啊,你是娘的孩子,你的心思别人或许猜不透,你觉得你能瞒得了我吗?”
“你分别就是对蔺小姐上了心,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你有所顾虑,难道是蔺小姐不知道你的心思,亦或者是她不喜欢你?”
荆闻落满脸狐疑地看着自家儿子。
她着实是想不通,她向来果断、勇敢的儿子,难得动一次凡心,为何会在此事上变得这么优柔寡断、畏首畏尾。
她不明白冀无忧到底在害怕什么。
她儿子长相俊美绝伦,才华横溢,是凌川公认的第一公子,什么样的女子配不上?
这样一想,荆闻落放柔了声音:“无忧啊,没事的,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你不要多思忧虑。”
“蔺小姐若是不知道你的心意,你只管大胆的告诉她就好。”
“你是个男子,应该主动把你的心意告知于她,你憋在心里不说,她又怎么会知道呢?对不对?”
“总而言之,我们家无忧长相好,又有才华,不怕她看不上你。蔺小姐要是知道了你对她的心意,她未必会拒绝。”
“女孩子嘛,总归是比较害羞的,她指不定就等着你先开口呢。”
冀无忧有那么一点点的心高气傲,此生能遇见一个心仪的女子极其不易,她说什么都要大力的鼓励儿子去追。
就算最后的结果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最起码冀无忧这一生也不留遗憾了。
荆闻落鼓励的话语,让冀无忧的一颗心好似被针扎了一样,酸涩得让他快要窒息,无奈的苦涩一笑:“娘,您别再说了,蔺小姐她成婚了!”
“孩儿两日前跟父亲一起去川主府探望蔺小姐的时候,曾见过她的夫君。”
“那个男人仪表堂堂,气宇轩昂,与蔺小姐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最为重要的一点,祈毓还是天启皇朝的王爷,身份尊贵。
不论是相貌,或是身份,他与祈毓都无法相提并论。
他何尝不想去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子?
可蔺欢和祈毓情投意合、心心相印,让他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不会有一丁点儿的机会。
蔺欢又是救他性命的恩人,他只能把这份情意深深的藏于心底,不能让任何人发觉,更不愿让蔺欢为此烦扰。
他的话,让荆闻落的整个身体就像被钉住了似的,好半晌没动一下,不可思议地问他:“无忧,你这是在跟母亲说笑吗?”
在她急匆匆地赶回冀家的路上,护卫并没有跟她提及这些消息,只说是冀流晨让她快点回府劝一劝冀无忧,好让自家儿子别做傻事。
蔺欢成亲了?
如此重大的消息,护卫为什不告诉她?
那她儿子对蔺欢满腔的情意,如今岂不是只剩下单相思了?
难怪冀无忧无论如何都不承认自己对蔺欢动了心!
可是这样一来,荆闻落就更加的发愁了。
她心内咆哮不已,这都是什么事啊!
她儿子难乎其难地喜欢上一个女子,结果呢,人家早已嫁做 他人妇,当真是造化弄人啊。
她现在除了叹息,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让她儿子毫无道德的去毁人姻缘吧。
荆闻落缓缓走到冀无忧身边,像从前那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温言劝慰:“儿啊,你别难过,蔺小姐既然成婚了,那我们就别去打扰她的生活了。”
“反正咱们凌川的好女子多的是,母亲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一定能够重新遇到喜欢的女子。”
冀无忧乖巧地点点头,不想让母亲为自己担心:“娘,孩儿无事的,我们先别说这些了。”
“孩儿早一天把蛊王培育出来,也好让蔺小姐早一日除去忘忧蛊,此事成功以后,她就不会再被蛊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了。”
他自认为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蔺欢前几日能够不顾生死的从刺客手中将他救下,他同样可以用心头血去滋养蛊王,好让蔺欢彻底的摆脱头疼之症。
荆闻落见冀无忧仍是固执己见的不顾自己死活,势要用心头血去救蔺欢,气得她两眼一黑。
“无忧,你这倔强的性子就不能改一改吗?”
“这又不是唯一一个能救蔺小姐的办法,蔺曲思他们派人去南疆找蛊王,我们也可以前去寻找,你大可不必亲自以自己的血来喂养蛊虫啊。”
她只有冀无忧这一个儿子,又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冀无忧平日里有个三病两痛的,她都心疼得不行。
她儿子这是何苦呢?
冀无忧不让蔺欢知道自己的情意已经够苦的了,又何须再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呢!
一旦开始培育蛊王,就得每日不间断的从心口处取血,哪怕后面大难不死,身体也会因此垮掉的。
冀无忧不认同母亲说的话,想救蔺欢的决心非但没有随着她的劝说而消退,反而变得越发的强烈起来。
“母亲,蔺川主和蔺小姐的夫君派去找蛊王的人数不少,我们不用多此一举。”
“他们若能找到蛊王最好,倘若不能,也还有我培养的蛊虫能救蔺小姐,至少不会让她落到头痛欲裂而死的地步。”
他说罢,把母亲扶到一旁的桌子边坐下,握着锋利的匕首就要刺进心口。
荆闻落看得心惊肉跳,急忙伸手把他的手给抓住,满脸伤心的哀求着他:“儿啊,你别做傻事,你这不是要母亲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