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原是想着在祈陌离开她的主殿后,打算歇上一会儿。
自从祈重近被他们逼着退位,继而又失踪后,她的心里一下子轻快了不少。
宫里的那些妃嫔和皇子们一向比较安分,不会无事生非,皇宫里是出奇的和谐。
这人的身心一旦放松,就容易困乏,精神头不如从前那般旺盛。
突然听到殿外响起席柔姻的说话声,太后顿时来了精神。
仔细想来,好像自打去年席柔姻的伤势痊愈后,说是为了感激她的救命之恩,便日复一日地给她炖汤。
那手艺,当真是没得挑!
她每次喝完,都感觉神清气爽,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久久不见席柔姻端着汤盅进殿,她轻手轻脚地往门外走去,欲探究竟。
她凑近一听,不禁摇头失笑。
她就说席柔姻怎么还不进殿,原来是人家夫妻俩在门外聊上了。
而且听起来,祈陌似乎是为了席柔姻给她炖的汤盅在吃醋。
太后暗自叹息,对外喊了一声:“陌儿,你都是二十一岁的男子汉大丈夫了,怎的还能像个孩子似的,跟母后吃起醋来呢?”
祈陌对席柔姻这般在意,让她为自己刚才劝说祈陌纳妃一事而感到心虚。
儿子和儿媳恩恩爱爱的,她应当高兴才是。
不等祈陌回话,她又提高了声音:“贵妃既然来了,那就快把汤盅给母后端进来吧。”
说罢,她还忍不住地砸吧砸嘴:“你的厨艺挺好,母后甚是想念呐。”
自她喝过席柔姻给她炖的补汤后,就再也瞧不上其他厨子煮的汤了,总感觉那些补汤都失了几分滋味。
门外的祈陌和席柔姻对视一眼,相视一笑,而后缓缓走进殿内。
席柔姻对着太后俯身一礼:“臣妾参见母后,给母后请安。”
太后坐在上首位置,急忙让束柔把她手中的托盘接过,连声催促着两人离开。
“陌儿平日里忙着政事,今日难得闲暇,母后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甜甜蜜蜜了。”
两人被她让束柔送出了慈宁宫。
回到长春宫的主殿后,席柔姻遣退了数名宫女和内侍。
两人围着一张圆桌对面而坐,她径直对祈陌说:“皇上,臣妾至今没个孩子,臣妾自知有愧,您不如就听从太后娘娘的建议,选秀纳妃吧。”
她明白皇嗣的重要,也一直在听太医的话,努力地调理着自己的身体。
可那一碗又一碗的苦药,像是一日三餐地往她的肚子里灌,仍然不见一点起色,说她心里不急是假的。
她爱祈陌,不比祈陌对她的爱少,她又何尝不想早一点生下两人的孩子呢。
可偏偏,他们两人从成婚到如今,从未有过一次喜讯。
为此,祈陌愁,她更愁,愁得头都大了。
祈陌温和的脸色在瞬息之间变冷:“阿姻,母后逼着朕纳妃,你也要学她那样对朕咄咄相逼吗?”
他起身走到席柔姻身边,伸手将人揽入怀中,继续说:“朕跟母后说过,你是朕此生唯一想要共度一生的女子,朕自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母后和父皇成婚之初也是一对恩爱有加的夫妻。可后来父皇宠幸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甚至独宠珍妃一人,让母后因此暗自神伤不已。”
“朕不愿让你步母后的后尘,只想着能和你长长久久的走完这一生。”
祈陌说话的同时,揽着席柔姻身子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须臾,他又说:“阿姻,一个孩子而已,无足轻重的小事。”
“朕听闻屹阳城的疏影神医妙手回春,打算先派人去屹阳把他请来京城给你诊治。”
“如若最后结果仍不尽人意,朕大不了从宗室过继一个孩子养在你膝下。”
在他的心里,孩子远远及不上他的阿姻重要。
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固然很好,若最终实在没有,他也不会去强求。
阿姻只有他一个人,身后无人可靠。
他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孩子,而置阿姻于不顾。
他的话语尤似狂风中的巨浪一般,狠狠地撞击着席柔姻的一颗心,让她心中感到强烈的震撼。
祈陌对她的真心真意,她从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她的双手回抱着祈陌的腰,紧紧地抱住,心里有着深深的感动,晶莹的泪水在不知不觉间湿润了眼眶。
再开口时,她的声音略带沙哑:“皇上,臣妾谢谢你!臣妾一切都听您的安排。”
这一刻,她特别的希望,屹阳城的那位神医能够治好她的不孕之症。
她是真的很想,很想能有一个她和祈陌的孩子。
祈陌听出她的声音不对劲,俯身看去,就见到她在不知何时泪如泉涌,双眼通红。
他心疼得伸手轻轻拭去席柔姻脸上的泪水。
然后又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语气里带着无比的柔和:“阿姻,你别哭了,朕看得心痛。”
“那我们就这么说好了,你往后可别再胡思乱想了。”
“只要你能好好的陪在朕身边,其他的你不必去管,一切有朕在。”
“阿姻,你不要忘了,朕是天子,亦是你的丈夫。”
“不管未来有多少的狂风暴雨,你都可以安然无事地躲在朕身后,朕会倾尽一切给你遮风挡雨。”
祈陌从未忘记过自己登上帝位的初衷,如若他作为一国之君都护不了阿姻的话,那他要这帝位又有何用!
他不说这些话还好,话一出口,席柔姻刚被擦干的眼泪,又止不住地自眼眶中流出。
她哽咽的语调中听得让人心疼:“是,臣妾知道了,臣妾定会谨记皇上的命令。”
祈陌又一次伸手擦去她的眼泪,柔声轻哄:“好了,你再这样眼睛红红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朕在欺负你,是朕把你弄哭的呢。”
“阿姻最美了,要多多的笑一笑才好,每当朕看见你的笑容,便会不自觉地跟着你一样感觉开心。”
席柔姻伸手点在他的胸膛前,故作娇嗔地顶了他一句:“皇上,您就只知道打趣臣妾,臣妾不想理您。”
两人成婚以来,祈陌每日忙完政务后,都会宿在她的长春宫。
她明白祈陌作为皇帝,迟早会有三宫六院, 她也早在和祈陌成亲时,就做好了独守空房的准备。
转眼间,一年过去了,祈陌待她仍是一如既往,让她心中甚感欣慰。
祈陌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声线温柔得像一根羽毛,在她的心上轻挠:“阿姻不想理朕?那可不行呢!”
话落,他把席柔姻拦腰抱起,快步往卧室而去,唇边勾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席柔姻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瞬时间羞得面红耳赤:“阿陌,此刻还是白昼,不可、不可……唔!”
她亲昵的称呼刚一喊出口,祈陌眸色一暗,火急火燎地将她放在床上。
然后迅速地翻身欺上,贴上她的唇,堵住了她余下的话。
红帐落下,一室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