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李家倒是很安静,没有再来找麻烦。
这天,杨清婉带着田氏去逛东街,拎了不少东西,回来的路上却看见一列马车疾驰而过,在闹市中间冲撞了不少小摊,引得议论纷纷。
而后赶到的是县衙捕快,领头的正是陈正,他们按照损失,一户一户的分发银钱。
杨清婉若有所思,走上前去打听:“陈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陈正没想到在这能碰到熟人,看到是田氏母女,也没有搪塞,说道:“知县家的小公子,清晨突然没气了,大人得到消息人都气疯了,刚刚那辆就是回府的马车。”
小公子机灵活泼,陈正语气里也多是难过:“可怜这么小的孩子……”
“小公子断气多久了?”
“两个时辰左右。”
“可请大夫来看过?”
“知县夫人请了县里几个大夫来看,都说人已经不行了。面色发青,没有呼吸,哎。”
杨清婉当机立断,和陈正商议道:“陈大哥,我是学过医术的,你带我去看看,或许还有些办法。”
陈正震惊的无以复加,其他的人听到了,也像是在看精神病一样。
杨清婉知道现在说什么他们都不会信的,而且自己也只是猜测,不一定是事实,所以更要去知县府上走一趟了。
“陈大哥,你先派人去宝善堂,取我的金针送到知县府上,我们现在就去,时间耽搁不得,晚了可能就真的不行了。”
陈正见她言辞恳切,胸中也升起希望,点头道:“好,我马上派人去取。咱们现在就赶车去。”
两人借用了摊贩的驴车,一路飞奔,片刻后赶到了知县府上。
陈正是熟面孔了,所以没有盘查,带着杨清婉顺顺当当的进了大堂。
知县听到禀报,说陈捕快来了,还以为是有什么大案发生,尽管身心疲惫,还是强打精神过来。
听完来意,知县再好的脾气也发了火,骂道:“陈正,你当我这是来跟你过家家?人死复生,你当你请来的是神仙不成?”
“钱大人,请问你可摸过令公子的大腿内侧?”
钱知县露出古怪的目光,“没有。”
“您现在可以去摸摸令郎的大腿内侧,一定还是有温度的。死者的体温会慢慢下降,与常人相比十分冰冷,令郎如果是温的,那一定还有活路。”
钱知县判过不少案子,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他赶忙让人跑到后院告知夫人,很快的,钱夫人就哭着跑来,央求道:“小娘子,快救救我儿!救救我儿!”
杨清婉见状,就知道自己猜测果然没错。
这时,派人去取的金针也到了,宝善堂的掌柜也跟着来了。
钱夫人在前面带路,杨清婉和掌柜很快就来到了后院的房间内。
床上躺着个七八岁的男孩,身上已经换上了白色寿衣,想必是要准备后事的。
杨清婉拿过金针,直刺男孩头顶的百会穴,慢慢研磨,没一会儿,这孩子竟然渐渐苏醒。
钱夫人看着儿子睁开眼睛,不由得捂住嘴巴叫起来:“桐儿,桐儿……娘在这里。”
为了避免患者情绪激动,杨清婉食指抵住下唇,对钱夫人说道:“令郎元气大伤,还是不要激动的好,免得再晕过去。”
钱夫人连连点头,只要能把她的桐儿救回来,她这辈子不说话都行。
接下来,杨清婉又让丁掌柜用药物灸患者的两胁, 看到男孩四肢都能够慢慢挪动,才将金针撤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钱大人这才相信原来杨清婉所言非虚。
他为刚才的不客气道歉:“都是钱某见识短浅,刚刚多有不敬,请杨姑娘见谅。只是,钱某实在想问,姑娘是用了什么法子,竟能起死回生?”
杨清婉才不想背神医的名号呢,说道:“并不是什么神术,我刚才注意到,这房内有煤炭燃烧的味道,患者是吸入过多导致假死性晕厥,并未真死。”
钱大人提着的心终于放回去,他也怕是什么邪术,使人起死回生,那他就是助长不正之风了。
钱夫人埋怨说:“都怪你,买的什么劣质炭火,幸亏有杨姑娘,否则我的桐儿…”
杨清婉不解地问:“现在天还热着,怎么用得着炭火?”
“姑娘有所不知,我儿生下来就孱弱,医师说他活不过十五。这么多年来,我们是尽心尽力的护着他,他手脚常年冰凉,所以晚上才会在屋子里给他取暖。”
天下最苦父母心,就算知道儿子只能活这么久,钱氏夫妻俩也是用心呵护他。
不过杨清婉还是不赞同他们的做法,分析道:“生下来孱弱,不代表不能改变体质,如果加强锻炼,注重饮食搭配,或许增强体格,寿命自然也随之延长。”
钱氏夫妻将杨清婉视作再生恩人,听到她这么说,更是感激涕零,双双都要给她跪下。
“大人,夫人,我只是尽了大夫的本分,何谈言谢呢?”杨清婉伸手拦住,“我开个方子,你们到宝善堂去抓药,吃二十天,令郎就能下床活动了。之后,我再来看他恢复情况,给他写一份营养食谱。”
她看得出来,知县住的地方并不大,布置也很一般,许多家具都半新不旧的,值不了多少钱。
就连给儿子买的炭火都是便宜货,钱大人一心为民,两袖清风,过的还不如城里的商户。
爱民如子,民亦馈之,所以她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救治好钱公子。
从此以后,钱公子的病渐渐好转起来,钱夫人偶尔也会请杨清婉去府上坐坐,一来二去,彼此也相熟了起来。
城里都听说了这件奇事,宝善堂的大夫医术赛华佗,居然把人从死门关拉了回来,这比神仙还灵光呢。不管有病没病的,都要去宝善堂看看,也算沾沾仙气,说不准就能百病不侵呢。
杨清婉路过,看到人头攒动的宝善堂,庆幸自己请求钱大人保守她的身份,只对外说是宝善堂的大夫即可,不然这会自己怕是要被压成肉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