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说完,拉过季迟的手,将人拽上了楼。
上楼后,季迟依旧是那副呆滞的模样,直到男人把窗户全部关上后,他才回过神。
他朝男人问道:“刚刚的那些,是邪教信徒吗?”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让他别去在意那些东西。
可他又怎能做到让自己去不在意?
那些诡异的歌词,时刻挑逗着他脆弱的神经,就好像是有什么不可言喻的存在,正在不停呼唤他,让他加入黑袍人的队伍。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被那不可名状的存在污染了。
男人见他又愣在原地,将手中的睡衣扔到他面前,随后又变成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笑着朝他说道:“又害怕了?实在不行的话,要不要哥哥给你暖床?”
季迟呸了一声,接过男人扔来的睡衣,脸色阴沉地说:“我才没有那方面的爱好,你思想怎么那么龌龊。”
启明并不生气,抱着手坐在床上,眉头紧锁:“难道你喜欢萨沙那样的女人?”
季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换上睡衣后便爬上了靠近窗户的木床。
还好,二楼卧室两张床是分开的。
要是只有一张床的话,他可能就要打地铺了。
毕竟,他是绝对不会跟这个油嘴滑舌的男人睡同一张床!
季迟钻进被子里,将自己裹成一团。
男人见他没有搭理自己,心生无趣,随后换上睡衣,也躺下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男人又突然说道:“你真的不要跟我一起睡?哥哥给你暖被窝你也不要?”
季迟烦躁的睁开眼,语气里满是坚决:“不需要!我才不会跟你一起睡!”
他气鼓鼓的,就像是一只河豚。
不知为什么,向来冷静自持的他总会被男人逗弄的情绪失控。
这狗男人好像是上天派来专门来克他的一样。
还有那些奇怪的话——
什么暖被窝啊!真是的!
他是那种随便的人吗!
他一个五好青年,怎么会随便上一个男人的床啊!
虽然男人确实长的很合胃口……但是那恶劣的性格,真让他很难接受。
等等,他怎么开始胡思乱想了!
他才不会跟大狐狸一起睡觉!
这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
绝对!
季迟躺在床上,疲劳的身体一下子便令他陷入了美好的梦乡。
到了后半夜,小镇突然下起了大雨。
雨滴敲打在窗户的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咚咚声。
睡在靠窗位置的季迟被雨声吵醒。
他坐起身,胡乱的揉揉眼睛,想要伸手拉上窗帘。
可当他正要拉窗帘的时候,一抬头,玻璃上竟然粘着一颗巨大的眼球!
祂的周围,分布着无数条猩红的触手,死死吸附在墙壁上!
巨大的眼球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渺小的蝼蚁。
恐惧感瞬间蔓延到全身。
窗外,巨大的眼球开始挪动。
一条条可怖的触手不断在窗户上蠕动,猩红色的血管遍布整个眼球,祂漆黑的瞳孔在玻璃上来回转动,仿佛想要将祂巨大的身躯全部挤进屋内。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轰鸣的雷声响彻整个小镇,闪电的光芒照在巨大的眼球身上,更是为其增添了不少扭曲的恐怖感!
季迟看着眼前恐怖的一幕,浑身上下直冒冷汗。
他的心脏止不住地疯狂跳动,大脑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
他差点放声尖叫出口。
可想起大狐狸之前的话,他还是忍住了。
不要尖叫。
不要引起祂的注目。
请把那些东西全部当成空气。
对……他不能叫出来……
他不能让那东西注意到他……
镇定……他要镇定下来……
他要假装自己看不到,他要冷静……
冷静……
冷静。
不能被发现……
季迟努力平复心中的恐惧,僵硬地站起身,假装自己没有看到窗外的异象,同手同脚地走到另一张床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了进去。
熟睡中的启明在察觉有人钻到自己怀里后就马上清醒了过来。
半梦半醒间,他看到了蜷缩在自己怀里的青年,轻笑了一声,打趣道:“怎么了?不是说不跟我睡吗?怎么半夜来钻哥哥被窝了?莫非是馋我身子了?”
蜷缩在被子里的青年依旧不停地颤抖,他往男人怀里拱了拱,声音里满是浓烈的恐惧:“别……别出声……别说话……祂正在看我们……别……”
启明这才发现青年的不对劲,瞌睡瞬间消散了,他抬起头,想要查看青年的状况,可一抬头,便对上了窗户上的那颗巨大眼球。
在看到眼球的一瞬间,启明马上移开视线,随即闭上眼睛,把自己整张脸全部埋进被子里。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季迟会半夜三更爬进他被窝了。
是他疏忽了,只锁了窗子,忘记拉上窗帘了。
看把孩子吓得。
啧,这破副本也真是的,大晚上整出点这种东西来,摆明是想第一天就把他们弄死。
随后,他搂紧怀中的青年,小声安慰道:“没事,这东西不会进来,别害怕。”
可季迟还是止不住地颤抖,他小声地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提起窗户上的巨大眼球,启明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不少。
他知道,这是不可言喻的神明,正在观察自己的羔羊。
他们的存在已经被发现了。
神明察觉到了一些什么,所以才会在夜晚观察他们的行为。
但他不能直接告诉季迟。
那样反而会增加季迟的心理压力,让人彻底沉入恐惧的海洋。
于是,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怪。
“没事……这只是游戏安排的恐怖元素,只要我们假装看不见,祂一会就会自己离开,没事的,睡觉吧。”
说完,他抱着怀中的青年,巧妙的翻了个身,让自己和青年同时背对着窗户。
这样就看不到了。
随后,他将怀里不停颤抖的身躯用力抱紧,想要以此来安慰对方。
季迟不敢抬头,将脑袋埋在男人的胸口。
生怕自己一抬头就会再次对上那个造型恐怖的眼球。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安静地躺在床上。
直到紧绷的身体实在抵挡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后,两人这才昏睡过去。
而那颗诡异的眼球,就这样,黏在窗口,盯了他们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