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柴火垛里的铁狗子,看着端坐在校场木质帅台上的李自成。
再心里面丈量了一下距离,大概是一百三十米左右,这个距离只要射中,最次也能给他来个重伤。
将手中重型机弩,调整了一下角度,双眼睛盯着猎物,手指搭在扳机上。
刚要射击,突然出现两个人,走到李自成前面,好像跟他说什么事。
铁狗子郁闷了一下,将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慢慢拿开。
两人中的一人说道:“闯王,从昨天晚上开始,我们派往平阳府方向的探马损失惨重,回来的不到十分之一。”
李自成一愣,问道:“怎么回事?朱存极他们要对我们动手了吗?”
其中一人说道:“应该是这样,现在平阳府方向,到处都是他们的骑兵。”
李自成想了一下,哈哈大叫道:“我不怕他们来,我就怕他们不来。
如果他们用对付潼关那一套来对付我,我还真就不好办。
朱存极居然不知死活的想跟我硬打,我会怕他吗?
我有20多万大军,那怕他的军队再厉害,我就是用人海战术,也能将他的兵耗光,耗净。
把我们的骑兵,全部撒出去,我数万骑兵,我就不相信对付不了他们几千人。”
两人取得令箭,转身离开,下去去传达命令。
李自成起身走到,台中间,双手张开,正在操练的士兵全部停下来,排整队列,庄严的看着他。
李自成看着他的士兵,大声的说道:“朱存极来了,你们敢战吗?”
下面的士兵举起手来的武器,大声呼喊着,敢敢敢,战战战!
一个身材魁武,身穿鱼鳞甲的大将,一见闯王如此高兴,心道:“此时不上去邀战,讨一个头彩,还要等待何时?”
想到这里,一个箭步跳上了帅台,拱身抱拳,刚要说话。
一支半米长的钢制弩箭,从他的后背插入,然后从前面的护心镜处,透体而出。
弩箭力道未尽,直接扎进一巴掌厚木板里,露在外面的半支箭,在那里抖动着。
那名身材魁梧的大将,先是一愣,低头看向胸口拇指粗细的血洞,外喷涌的鲜血。
接着眼前一黑,意识变得模糊,消失,庞大的身体,直挺挺地摔在木台上。
李自成都看傻了,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一只箭,把他射死?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他的侍卫长,也是他干儿子之一。
一步跳上了木制帅台,扑向李自成,大声喊道:“大帅,有刺客。”
话音刚落,一只钢制弩箭直接从他的后背,刺穿他的身体。
弩箭力道未减,又直接穿透李自成的胳膊,扎进他身后的帅位。
第三只钢制弩箭如影随形,直奔李自成胸口射来,在想躲开,以是万难,李自成把眼一闭,心里暗道,完了。
应该说,李自成命不当绝。
在他干儿子侍卫长,扑倒在帅台上的一刹那,用手推了他一把。
李自成整个身体向左移动了,一巴掌宽的距离,就这么身体一晃悠,救了他一条命。
弩箭直接扎进他的右胸部,再从后背处穿出。
弩箭的冲击力,带动李自成向后退了两三步,仰面朝天摔在帅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我说的复杂,实际弩箭先后射过来的时间,相差也就两三秒钟,眨眼之间的工夫,完成了这次震惊天下的刺杀。
整个校场,瞬间就炸开了锅,乱糟糟的喊道有刺客,蜂拥的向帅台涌来。
一员大将跳上帅台,大声的喊道:“都不要乱,所有士兵,回归本部营帐,未得命令不得迈出。
所有大帅侍卫听令,封锁大营,搜查刺客。
快,赶紧叫医生。”
轰,轰,轰……
爆炸的声音,突然在校场里面和四周,不断响起。
刚刚安静下来的士兵,马上又乱套了,一个个被炸的鬼哭狼嚎,撒开腿,无头苍蝇似的奔跑着,寻找着安全躲避的地方。
爆炸声依旧就先后不断的响起,整个大营一下就乱套了。
忠心于李自成的兵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将重伤的李自成抬上了马车,在侍卫的保护下。
快速的向帅帐所在的,核心营区跑去。
铁狗子将最后一颗,香瓜大小的一个炸弹点燃,用力扔向远处的营房区。
一边跑着,扭头向铁狗子和正文兼说道:“这种延时炸弹也不准呐,说是三十秒爆炸,有两个不到二十秒就爆了,差一点没炸到我。”
石猴子说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玩意就是个试验品,每一百枚,精准率连三成都不到。
你这是遇到快捻的了,要是碰到慢捻的,那才叫要命哪。
有一次我们做实验,一分半了也没爆炸,以为没事了,结果刚走不到两步就炸了,还好离得远,这要是近了,非出事不可。”
铁狗子说道:“这事有机会得跟孙大爷聊聊,这炸弹延迟的也太玄乎了,别敌人没炸着,再把自己得撂倒,那得多冤得慌。”
正文兼在旁边,好气的说道:“不是,我说你俩开会呢!这是聊天的地方吗?
赶紧跟田七老爷子回合,出大营是正事,说那些没用的干啥!怎么一点都不成熟呢?”
铁狗子,石猴子这个气呀!一指正文兼说道:“小子你等咱们出营的,找个机会,我们俩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成熟!”
正文兼不屑的说道:“怕你俩啊!”
三个不怕死的家伙,有说有闹的,找到了田七老爷子。
老爷子将手中出门的令牌一摆说道:“那边刚一乱,我把副帅的令牌拿到手了,我们快点走。”
大家伙把老头儿一顿夸,就这样,三匹马,一辆马车,冲冲向营门赶去。
整个大莹营现在都乱套,尤其是外围的大营,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那些被抓来的难民哭喊声,还有士兵吆喝,怒骂的声音。
时不时也有,成群结队的士兵来回奔跑着。
总之乱糟糟的一片,也没有个管事的人,都是各自为战,凑上一帮人守在一个地方,避免自己受伤,等待局势的发展。
铁狗子他们四人,就这样有惊无险的,来到了营门前。
营门紧闭,有那么几十号军卒把守着,他们手里都拿着刀,脸上表情都颇为紧张,有军官约束着,所以没敢跑。
张田七来到门官面前,将副帅令箭交给他说道:“有人行刺大帅,奉副帅手令,前去给潼关李定国大帅送信,让他带兵过来增援。”
营门官检查完毕,将令箭交还给张田七,问道:“不行啊,上面刚传下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出大营。”
张田七心里就是一紧,说道:“我们这有副帅的令箭啊,难道副帅都不好使吗?”
营门官说道:“对不起,有令箭也不行,我要是把你放了,我脑袋就得被砍了,你还是等一会吧!”
说完一摆手,他身后几十名官兵,都将兵器对准他们。那架势就是,你要敢闯,就得先过我们这一关。
张田七回到铁狗子马前,小声说道:“不让过,你看怎么办。”
铁狗子眼眉一立,向石猴子和正文兼使了个眼色,然后对张田七小声说道:“只有硬闯了,你在中间,我们保护你。”
张田七说道:“硬闯会惊动别人,要是不能一下出去,我们就死定了。”
铁狗子说道:“你还有别的办法吗?时间长了我们一样危险。”
张田七一跺脚,转身上了马车,他们这就准备开打。
正在这时,从他们后面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我们奉命,接收营门一切防护。”
所有人向说话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支数百人的马队,快快速来到他们前面。
铁狗子一看马队前头的那个人,脑袋嗡了一下。
这人他不但认识,而且是太认识了“杜胜林”!
石楼县的杜百户,大同府的杜千户。
占领大同府以后,他们还特意找过这个杜胜林,问所有人都说没看见,唯一的线索就是,天擦黑的时候人还在,然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当时他们还挺郁闷,唠闲嗑的时候说:这小子命是真好,每次都能让他提前跑了,不知道这次能跑那去,保不齐哪天又能遇到他,然后发现他又当了大官。
结果今天在这里遇到了,这下可坏事,他们几个在有本事,也不可能打败对面的几百骑兵,看来今天是死定。
正文兼和张田七他俩不认识,见铁狗子和石猴子,面色铁青,手机握着弯刀,随时拼命的架势,就感觉这里头的事不对。
正文兼小声问道:“怎么了你们?”
石猴子没有看他,眼睛一直盯着杜胜林,小声的回道:“他就是杜胜林。”
正文兼心里咯噔一下,他虽然没有见过杜胜林,可他却知道有这么个人,而且对他的过往,和石楼孤儿秦王一系的恩怨,他都十分了解,整天跟这帮小子混在一起,这点事他能不知道吗?
小声的对张田七说道:“生死仇人。”
说完,手也紧握着刀柄,眼睛不错神地盯着杜胜林。心里默念:“今天就今天了,大哥,二哥,四弟,小妹,以后爸妈就交给你们孝顺了。”
张田七道正文兼的话后,整个人都傻傻在那里了,心里暗自郁闷,这点子可真够背的。
营门官接过杜胜林手中的金皮令箭,翻过来调过去看了半天,确定无误后,还给他,说道:“那这营门就交给你了,我们可就撤了!”
杜胜林乐呵呵的说道:“辛苦老兄了,这大热天的,赶紧回去喝点水,凉快儿凉快吧。”
营门关一拱手说道:“那好了,营门交给你了,我们走了。”
说完带着他那几十号的人,快速离开。
杜胜林调转马头,看向全身戒备的铁狗子他们。
突然,呵呵呵,撒然一笑,将马向旁边一让,手轻轻一摆,挡在营门前的数白马队,向两侧散去,让出一条道,有人将营门打开。
杜胜林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铁狗子他们有些懵,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放他们走吧!为什么呀?
不会等到他们走到中间,再来个刀枪并举,把他们给干掉吧!貌似那么干,有点费事哈!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把心一横,都已经这样了,愿咋地了。
铁狗子带头穿过马队,向营门走去,他们都出了营门了,也没见杜胜林有什么动作?
出了营门后,铁狗子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回头问道:“为什么呀?”
杜胜林眨了眨眼睛,看了看他,想了一下说道:“也许昨天晚上没睡好觉吧!”
铁狗子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然后郑重的说道:“谢谢了。”
说完以后掉砖马头,几人快速地向远方跑去。
旁边一人问道:“大哥,昨天他们来的时候你就发现,你为什么不举报啊?还放他们走。”
杜胜林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