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小团子三更天才浅睡了一会儿,一清早就挂着两个黑眼圈在帐外等候。直到小团子听到帐内有说话的声音,这才斗胆隔着帐帘求见。
进了营帐的小团子就怕见了什么自己不该见的,于是一进帐内就低眉垂眸,不敢乱视。
“奴婢服侍皇上更衣洗漱吧。”小团子恭声道。
赫连瀛彻摆手笑道:“朕有公良缀照顾,你就先退下吧。”
小团子听闻,不由得偷眼瞧望了一眼赫连瀛彻脸上的神色,见赫连瀛彻神清气爽,满面红光,心情大好,这才按下心来。小团子的余光不小心又扫到赫连瀛彻身后,遮着锦衾坐在榻上,羞红粉面的公良缀儿,心中明白了一二,笑着答应,转身退出了帐外。
“今天就劳烦你,为朕洗漱更衣吧。”赫连瀛彻款步来至榻前,柔声对公良缀儿道。
温柔渴求的赫连瀛彻总是让人不忍心拒绝。
公良缀儿起身服侍赫连瀛彻洗漱更衣,待将赫连瀛彻打点好之后,这才坐在铜镜前,梳起头发。
公良缀儿刚拿起玉梳,就被不知何时走到身后的赫连瀛彻抢了过去。
“梳头的手艺,朕在行,朕来为你束发!”赫连瀛彻语气温柔,却丝毫没留给公良缀儿任何选择的余地。
公良缀儿疾声阻止道:“草民自己束发习惯了,还是请皇上将玉梳还给草民,草民自己束发就好。”
赫连瀛彻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拿起手中的梳子,就为公良缀儿梳起头发。
赫连瀛彻的动作十分轻柔,像是生怕弄头疼了公良缀儿。
齿浪隐匿起伏在青丝如娟,倾泻如墨的秀发中,那一刻时光静好,岁月嫣然,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赫连瀛彻笨拙却执拗地为公良缀儿梳头的景象。
不过这一次,赫连瀛彻的手法明显熟练了许多。
赫连瀛彻将梳好后的长发束起,用缎带系好。只见公良缀儿脑后的缎带系的飘洒俊逸,为公良缀儿的一身飒爽戎装,平添了一抹柔情。
赫连瀛彻满意的看着铜镜中眉目如画、清新俊逸的公良缀儿,笑道:“朕的手艺怎么样?”
公良缀儿回应道:“很好,有劳皇上了。”
“你喜欢就好。”赫连瀛彻柔声说着,脸上是他慵懒而又温暖的笑容。
皇帝赫连瀛彻整夜留宿在公良缀儿营帐之事不胫而走,在随驾人等中传的沸沸扬扬。
无论是宫女、太监和侍卫,还是其他质子,都心照不宣地将公良缀儿视作皇帝赫连瀛彻的男宠。
赫连瀛彻全然不去理会这些流言蜚语,因为重新追求公良缀儿本就是赫连瀛彻的本意。让众人误认为公良缀儿是他的男宠,也能避免再有人对公良缀儿不敬。
拼命想要维护公良家声誉,想要与赫连瀛彻划清界限的公良缀儿,却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落入赫连瀛彻步步为营的温柔陷阱里。
如今,公良缀儿被一行人误会、非议,甚至是刻意回避、排斥,让公良缀儿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公良缀儿又无法一一解释说明,就算是解释了,也无法令人信服,洗刷自己的清白。
赫连瀛彻还似往常一样,每次飨宴用膳,都会让公良缀儿坐在自己身旁。
可唯独今日,公良缀儿却默默地坐远,与赫连瀛彻刻意地保持着距离。
蓝亦安、墨子衿和秦无恙等人见状也不敢多做言语。他们窥见落座主位的赫连瀛彻痴望着坐在最边上的公良缀儿,面露难色。
一席无话。
其他人用过膳后,急急忙忙地逃离了尴尬的现场。唯有年龄最小的余灵均来到公良缀儿面前,求公良缀儿陪他出去玩。
公良缀儿为了躲避赫连瀛彻的纠缠,索性就答应着,带了余灵均出来。
公良缀儿带着余灵均在旷野上完蹴鞠,玩得高兴之时,公良缀儿见余灵均玩得满头大汗,就禁不住微笑着上前蹲下身,拿出怀中的手帕为余灵均擦汗。
余灵均眨巴着大眼睛,笑道:“二哥哥的手帕真香,特别像娘亲的味道。”
公良缀儿知道,年幼离开父母,独自来到帝城的余灵均又开始想家了。
公良缀儿笑着回应道:“是吗?”
余灵均“嗯”了一声,难为情地问道:“二哥哥,你可以抱抱我吗?”
公良缀儿宠爱的摸了摸余灵均的小脑袋,张开双臂将余灵均一把搂入怀中。
余灵均埋首在公良缀儿的怀抱中,细嗅着公良缀儿怀中如花般馥郁的香气,低声喃言道:“二哥哥身上的香气跟娘亲身上的香气好像!”
公良缀儿抚着余灵均的后背,笑道:“那是香囊散发出来的香气,所以可能有些相似。”
公良缀儿正安抚着怀中的余灵均,同余灵均说话,却见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笼罩在二人身上,遮挡住了倾洒在二人身上的夕阳的余晖。
公良缀儿不禁抬头望去,只见赫连瀛彻铁青着脸,站在公良缀儿和余灵均面前,眼睛紧紧盯着脑袋埋在公良缀儿怀抱中的余灵均。
“皇上!”公良缀儿放开怀中的余灵均,站起身,躬身道。
余灵均转回身也一眼瞧见赫连瀛彻站定在近旁,脸色十分难看,便也学着公良缀儿的样子,躬身问安。
余灵均见赫连瀛彻依旧板着脸不说话,便关切地问道:“皇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灵均去给皇上叫御医来看看吧。”
“朕很好!”赫连瀛彻强忍着,紧咬后槽牙,勉强道出几个字来。
“哦!”
余灵均不明白皇上的脸色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差。既然不是生病了,那又是为什么?!
余灵均摇晃着小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
赫连瀛彻问余灵均道:“你没什么事,就回你自己的营帐吧!”
余灵均不解其意,仰脸问道:“灵均还想和二哥哥玩一会儿,还不着急回去,是吧二哥哥?!”
余灵均扯着公良缀儿的手,一脸天真。
赫连瀛彻强压怒火,道:“朕说了,你现在该回去了!”
余灵均这才意识到赫连瀛彻不大对劲,脸上气鼓鼓的样子,目光一直凛冽的盯着余灵均看,明显是生气了。余灵均害怕赫连瀛彻说自己贪玩,责罚自己,于是转身告辞,一溜烟地跑回了自己的营帐。
“灵均只是一个孩子,皇上何必跟一个孩子发这么大的火!”公良缀儿轻声问道。
赫连瀛彻没说话,一把拉住公良缀儿的胳膊,不顾公良缀儿的挣脱,将公良缀儿拉回自己的帝王帐内。
即便公良缀儿已经被赫连瀛彻拉进了营帐,但赫连瀛彻仍迟迟不肯放手,直到公良缀儿忍受不住,吃痛道:“皇上!您弄疼草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