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张甜有话说,她不着急离开,果不其然,对方吞一口唾沫,战战兢兢的问:“我可以和你聊一聊吗?”黎梦耸耸肩膀,“为什么不能呢?”
她知道,就算是聊,大约一时半会也不可能结束,索性让凌朔野先回,她和张甜到远处大排档,海边凉快的风轻轻的吹拂过来,将心头的烦闷与负能量都涤荡的一干二净了。
黎梦整理一下凌乱的刘海。
坐在对面的张甜却低低的说:“将来我身败名裂。”
黎梦是人间清醒。
二来她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事情,自然是一目了然了,“这事情……老早就又要问题,我多次提醒过你,但你呢?置之不理。”
“我的错,”张甜哭了起来,黎梦却不喜欢看她这颓败的模样,她丢餐巾纸过去,对方囫囵擦了起来,又不知稀里糊涂在说什么,终于嘟囔道:“要是我将来走投无路了,我能不能继续回到厂子给你做事情啊。”
“我有力气,你知道的,我做事情很努力的。”
张甜不知道用什么来证明。
自打写真门以后,她比之前还“红”了,尽管人尽皆知,但却是黑红,黎梦就知道对方有求于自己,她是准备直截了当拒绝的。
甚至于应该疾言厉色对她,让她赔偿损失费的。
但这都是意料之外的事,黎梦准备圣母白莲花一次,“还在车间,做你老本行,重操旧业就好。”张甜看到了希望,感激不尽的点点头。
似乎感觉一般的道谢已经不能证明自己心头的热忱与感佩了,她哗啦一下就跪在了黎梦面前。
黎梦快速将她搀扶起来,“好了,青天白日的,你这是做什么呢?”
知道张甜许久没好好吃饭了,黎梦点了饭,不一时外面送了吃的过来,大约只有在黎梦面前张甜才可以真正放飞自我。
她敞开了吃,狼吞虎咽,连悲伤也一起吞咽了下去,半小时后,风卷残云结束,黎梦指了指远处,“出去走走吧。”
张甜和她肩并肩走了出来,两人在海滩上散步,走到一棵树旁,下面有花园椅,张甜疲累的说:“我想要在这里小憩一下,我很久没有好好儿休息了。”
是的,写真门以后,各种噩梦几乎每一个夜晚都造访她,让她精疲力竭,黎梦也走累了,两人不约而同到了那位置。
张甜惬意的闭上了眼睛,就连她自己都想不到她会在黎梦身上找到安全感。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张甜睁开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凝神看着黎梦。
黎梦一笑,“先回去休息,这事情还是速战速决的好,我对你没什么忠告,我千言万语还不如现实当头棒喝,想必未来你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是可以依靠的,什么样的男人是要退避三舍不可向迩的。”
“我知道了。”
但付出的代价却是如此惨重。
两人别离。
实际上,张甜听取了黎梦的建议,的的确确已经到了法院,而法院的传票也第一时间到了刘洋这里。
刘洋在家里抽烟,一整个出租屋里乌烟瘴气的,公职人员到了,送了传票给他,并且郑重其事的告诫多久以后需要开庭。
在此期间,张甜需要寻律师。
而刘洋呢?亦复如是。
躺在席梦思里头的女人看刘洋站在门口和人聊天,不悦的翻身,胡乱嘟囔了一句什么,刘洋朝屋子里的女人骂一句“傻逼”,那女人这才安静了下来。
等公职人员去了,刘洋气鼓鼓的坐在床边,大约那女人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没开腔,倒是刘洋点燃了一支香烟。
在那袅袅的烟雾里,她看向刘洋。
“起来吧,”刘洋摆一下女人,“离开这里。”
“这就走?”
实际上,刘洋得了不少张甜的钱,两人肆意糟蹋,不要说仅仅是数量可观的一笔钱了,就是有金山银山在也架不住他们这么坐吃山崩啊,很快就床头金尽了。
而当法院的工作人员寻到这里的一瞬,刘洋成了惊弓之鸟了。
他很是奇怪,好端端的究竟是谁提点了傻了吧唧的张甜,以至于张甜居然要起诉自己了,那娘们也明白没必要继续和刘洋纠缠下去了。
现在的他已经是被自己榨取的一干二净的了,也到了自己悄无声息离开的时候,在此之前,她和不少男人之间有过类似的露水姻缘。
在换句话说,刘洋千方百计弄到了张甜的储蓄,这女人又靠近刘洋,弄走了刘洋的钱,这可真是个闭环效应,只是目前的刘洋还不清楚。
总以为这个女人是要与自己休戚与共,并亡命天涯的。
“所以说,”尽管这女人心头着急,但面上却滴水不漏,“你要上法庭?”
刘洋冷笑,三两下将人家送来的诉讼材料撕了个稀巴烂,骂一句脏话以后这才说:“谁上法庭去啊,咱们不知道离开这里吗?”
“只怕没这么顺利。”
“快起来,不要磨磨唧唧的。”
刘洋知道,目前还是有希望离开的,但再“等一等”只怕就要落网了,但这女人却更清楚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的道理。
二来,她本准备最近离开刘洋的,穿戴整齐后,女人也抽了一支烟,“我到巷口去找车,咱们去哪里呢?”
刘洋在收拾东西,没细软,有的不过是一些穿了还没洗的衣服罢了,他胡乱的将东西压在了拉杆箱内,不知道是恐惧、心虚还是紧张,亦或者是其余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作祟。
如今的刘洋心乱如麻,汗如雨下。
他将两件旧衣服塞在了拉杆箱内,那箱子看上去比人还狼狈,他这才斩钉截铁的说:“不管咋样,咱们不能继续留在洛城了,必须尽快到火车站去。”
“好,我找出租车,你动作快一点。”
女人快速从出租屋出来。
她直奔街道,也的确招手拦住了出租车。
“师父,送我到班车站去。”她的计划是,到班车站然后坐车到海城去,她姑妈在海城生活呢,先避避风头再说。
至于愚蠢且可恶的刘洋,早已经是她生活中的过去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