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她当初非要和王建军对着干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勾当,就连翟鹰被枪机也是自己造成的,如今他必须改变这一切。
她踩着绵软的叶子朝里头而去,很快就看到了王建军。
如今的王建军面颊瘦削,脸上的颧骨都突出了不少,眼神凶狠,似乎随时准备杀人一样,见黎梦也来了,王建军哈哈大笑。
那笑像极了猛烈的机关枪,“哎呀想不到黎梦也来了,黎梦,你该死。”
“王建军,”黎梦往前走,“你只有一发子弹,你不能将我们怎么样的,现在最明智的就是你当机立断的投降,放弃这疯狂的举动。”
“放屁,”王建军瞄准了凌朔野的太阳穴,“他是你最爱的人,我杀了他,我要你也和我一样痛苦。”
黎梦不说话了,她眼神很轻柔。
她犹如进入了一个梦里,凌朔野从头至尾都没丝毫畏惧的感觉,他看看黎梦,“小梦,这是男人之间的决斗,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你来做什么?”
“我们必须在一起。”
黎梦一点都不胆怯。
反之,她在往前走,动作很快,以至于这动作让对方感觉到了威胁,斥责一声,“退后啊,你还往前走?我要你退后。”
“王建军,事情是我们之间的,矛盾也是你和我的,和凌朔野有什么关系呢?”
王建军疯狂的哈哈大笑,笑的肩膀都在颤抖,笑的嘴巴都快抽搐了,“哎呀,我真是想不到这这世界上还真有情比金坚呢,凌朔野你可比我幸运多了呢,算你运气好了,你厉害,你找到了这么一个和你生死相随的人。”
“但我王建军就倒霉了,我现在还是个孤家寡人呢,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儿。”
黎梦找到了切入口,继续破冰。
她尝试着说服王建军。
其实她知道,对方想要的是金钱,是未来的生活得到保障,是触手可及的幸福与美满,“其实你也可以的,现在你是蓄意谋杀,就算是被抓,外加你那贪污的案子下来也就十年左右的有期徒刑。”
“十年啊。”
想不到,自己循序渐进的套路居然刺激到了王建军。
王建军怒冲冲的跺跺脚,阴狠的眼睛里燃烧起狰狞的光,“好家伙,十年啊,一个人有几个十年,我现在已经二十六岁了,等我出来都三十六了,我还能做什么呢?”
实际上,王建军也是认识不少劳改犯的。
这群人出来以后蓬头垢面的,压根就不被大众认可和接受,想要重新进入生活,难上加难,并且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学习如何与自己握手言和,学习怎么样才能更好的融入到这个社会。
社会是日新月异的,他可不希望在那里头减少十年的光阴那和慢性自杀有什么区别呢?
“不,我不要进去,我今天就要和你们做一个了断。”
“随便咯。”
凌朔野看向咋咋呼呼的王建军,“要不然你杀了我好了。”
他知道,黎梦再也不能前进了。
王建军冷笑,“好,我杀了你就是。”
就在此刻,叶子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居然下雨了,虽然外面已经立夏了,但城市里头似乎气温高一点。
才下雨,黎梦就感觉有点冷,舌头僵硬,嘴唇哆嗦。
至于王建军,他咒骂了一句“见鬼的天气”,依旧在和两人周旋,他明白,挟持凌朔野仅仅策略之一,很快他需要做一个了断,“走啊,和我继续走。”
在这呵斥之下,凌朔野只能继续走。
同时,他回头绝望的看向黎梦,这一刻的凌朔野固然什么都没说,但却慌张的摇摇这俨然已经在提醒黎梦不要继续尾随了。
但今天的黎梦犹如按定坐盘星一样,固然明白前进意味着什么,但她并没有产生恐惧,反而是义无反顾往前走。
后面那一群大部队也逐渐尾随了过来,他们并不敢继续往前走。
大家都知道这个王建军是很有点脑子的,所以只能按兵不动。
大家都太欣赏黎梦了,也为他们这感情翘起来大拇指,队长唏嘘,“这要是遇到一般人,想必都躲开了,但黎梦不一样,她非但一点躲避的念头都没有,反而还迎难而上。”
“是。”有人感慨,“你说说,讨这么个婆娘可多好啊。”
但大家都知道,里头是禁区,再也不能继续往前走了,都为黎梦捏一把冷汗。
老警察瞟一眼里头,握着武器的手暗暗用力,在此之前,他和不少歹徒都直面打过交道,知道这群老奸巨猾的家伙一肚子阴谋诡计。
现在,尤其是一整个被控制后的危险,他们的耐性会逐渐降低,会变得敏感,同时会胡思乱想,促使……
不不不,他不能继续忖度下去了。
在竹林内,已几乎无路可走了,两人慢吞吞的走在前面,他用武器抵在凌朔野的额头上,至于凌朔野,提溜了皮箱子往前走。
两人都走的格外吃力且困难,而黎梦呢,就这么缓慢的沉着的跟在背后,她目不斜视,渐次有泪水涌流了出来。
黎梦也不去擦拭,她似乎麻木了一样,对方走,自己也走。
终于,走到了一处悬崖的位置。
凌朔野冷静的很,“王建军,连你也看到了你走投无路了,收手吧,就连老天爷都希望你洗心革面。”
这里是危险的峭壁。
是断崖。
现在刚刚下了雨,地面湿漉漉的,一旦果真出问题两人就要跌下去了,两人就这么站在悬崖上,下面的风浩浩荡荡的席卷了上来。
吹散开黎梦两人的头发,乱七八糟。
王建军看着悬崖,咂摸了一下嘴巴,又看了看凌朔野手中的钱盒子,这里头只有两万元,现在,面临的抉择比之前还复杂且困难了。
他难道就换到了两万元吗?
就在同意目不转睛看着皮箱子的同时,凌朔野居然出溜一下出人意表的将这钱箱子丢了出去,那悬崖像极了野兽的嘴巴,将皮箱子吞噬掉了。
钱箱子在空中画出一条转瞬即逝的抛物线,紧跟着消失的一干二净,这一下彻底激怒了王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