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认真的看，攥着化验单的手却很用力，见凌朔野到了，他并没有邀请对方坐下，而是咳嗽一声，将资料送到了他面前。
“是这样，你自己看看这里头是什么。”
“药水？”凌朔野诧异。
从杜大夫那凝重的脸色就能看出来，这里头可不是什么好玩意，果不其然，才看了成分表，凌朔野就不寒而栗，这里头居然是重金属超标。
“重金属超标？”
关于其余的内容，他是一知半解了，只能等待杜大夫答疑解惑。
杜大夫点点头沉吟了片刻，“这是毒药，我不知道你那朋友是从哪一个渠道得到的，这玩意儿吃多了会让脑神经坏死，人说没就没了，就这个。”
“我这就去找他。”
“但他可能也是老熟人给的，不然也不会放心大胆的吃，你去找他，但你也要将事情巧妙的说出来，记住，拿上这个化验单给他看，让他可悬崖勒马吧。”
“感谢您。”
这段时间杜大夫可真是帮了他们不少，反而是杜大夫微微笑，“当初小凉山那边闹洪灾，咱们洛城也是汪洋一片，都是你们扑在第一线，不是吗？现在也到了我们帮助你们的时候了，你的丰功伟绩大家会忘记，历史甚至都会忘记，但我还记着呢，好人一生平安啊。”
从杜主任这边出来，凌朔野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毕竟实打实的将这一切说出来，似乎有点不合时宜，但倘若不说，任李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吃下去，问题则更严重。
他想将一切说出来。
但用什么方式怎么样去说呢。
另一边，黎楚楚已不断地兴风作浪，至于李明，他是个耙耳朵，又感觉流产的事因为自己，惭愧外加遗憾，更想要对对方好一点。
“我给你的，都吃了吗？”
吃了这灵丹妙药，身体不见好起来，倒是精神恍惚了不少。
他发现，自己记忆力断崖式的减退，但却不知道造成这个趋势的主要原因，常常是在做这事，这事才刚刚进行没多久，蓦的就忘记了。
这要是在之前，黎楚楚一定掐着腰骂骂咧咧。
但自打店铺倒闭以后黎楚楚反而变得和颜悦色了不少，她的眼神是悲天悯人的，是微风和煦中带着伤感与甜蜜的。
“吃了，”他木讷的点点头，“每天都在吃。”
黎楚楚似乎很满足于这一封踯躅，点点头站在李明背后，捏一下他肩膀，“你吃了就好，将来你身体好一点，咱们就重振旗鼓，继续做生意。”
“还要东山再起？”李明诧异的看着对方。
黎楚楚不假思索的点点头，“当然是要了，不然咱们靠什么养家糊口啊，将来咱们有儿子了，那大胖小子降临，可真正是四脚吞金兽呢。”
这些构想的话，黎楚楚喜欢说，李明喜欢听。
两人都笑了，饭钱，黎楚楚偷摸儿的将李明的药拿出来看了看，发现里头的刻度与剂量的确在减少，这才微微笑，“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她会敦促李明吃，面对黎楚楚的好意，李明自然是却之不恭了。
却哪里知道这一切是灾难的开始。
三天后某个下午，李明再次看到凌朔野，彼时，凌朔野笑着给他打招呼，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凌朔野说：“聊一聊？”
“啊，”李明点头之前，沉寂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木讷与空洞，但到底还是点点头，“好。”
两人往前走，一边是城市，一边是波光粼粼的护城河，这个时间点，水波潋滟，倒美轮美奂，走到僻静的港口附近，凌朔野警惕的回头看了看背后。
并未注意到有什么人来，这才松口气，“前段时间咱们见面了……李明，你听我说，我这一切都是为你好，你看看这个。”
话说到这里，凌朔野将瓶子送了过去，又拿出了正经八百的化验单。
不等李明看内容，凌朔野已经说：“我上一次就感觉你精神头不大对劲了，我只感觉蹊跷，这就找了杜衡大夫去检测，报告单在这里了，你自己个儿看看吧。”
说到这里，凌朔野拿了单票给对方看。
就这一下，李明愣住了，不可置信的问：“她兑了这重金属超标的东西给我吃这是几个意思啊？”
凌朔野抱着手臂，“大夫说吃多了可能会导致老年痴呆，再换句话说，可能让你神志不清，任人摆布。”
“这娘们儿。”李明嘟哝，“就说她最近怎么对我嘘寒问暖的，原来别有用心啊。”
“不管怎么说，这玩儿是不能吃一口了，但可以留下来当做证据，你再伪装一下，且看看她这是要做什么呢。”
李明对凌朔野感激不尽，“谢谢，谢谢。”
看他准备走，凌朔野到底担心暴露，一把抓住了李明肩膀。
她这才回头，空洞的眼悲伤的看向对方，凌朔野咳嗽一声，“记住了，不要露馅了，黎楚楚聪明着呢，还有，你要是有时间倒可以跟踪一下，看看这家伙一天都在做什么，但不管怎么说，自己要注意安全。”
李明感觉凌朔野的建议很好，决定采纳。
返回的路上，李明伤感极了，痛苦不能自已。
凌朔野无话可说，想不到最毒妇人心这一句应在了她身上。
次日，李明将自己的药更换成了老抽，每天吃饭之前依旧会来一点，他也的确开始伪装迟钝，那黎楚楚害死急功近利的人，当看到李明甚至于有点口吃的时候，自然是着急了。
她明白，药最好的效果是让李明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傻子，但却万万不能弄死了对方，一旦李明人死了，情况就糟糕了。
“李明，你最近感觉怎么样啊？”
“啊，哦，”李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似乎有千言万语准备说，但到底还是沉默了。
发觉李明已经这么迟钝，黎楚楚明白自己距离“大功告成”已经还有一步之遥了，她顿时咯咯咯的笑了，“你在家休息休息，最近也思考一下咱们未来做什么呢。”
听到这里，李明点点头。
“我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