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暴?说出来谁相信啊?”
大家还在七嘴八舌,看黎梦到了,这才闭口。
“哟,编故事呢?”黎梦看着门口几个三姑六婆,“进来坐啊,吃饭吗?不吃饭就不要在这里挡路,俗话还说的好呢,好狗那什么来着?”
门内的张倩倩接一句“好狗不挡道”。
很快的这群人离开了,黎梦进入火锅店,因了这流言蜚语的传播,里头又没什么生意了,才到里头,张倩倩就走了过来,“人被带走了,说去检查什么艾滋病去了。”
“艾滋病?”
黎梦感觉事情不简单。
好端端的,怎么就有艾滋病了?
即便是有,但这病势必会被人爆料出来的,谁这么无聊呢?
“咱们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啊?”
“之前怎么做,现在依旧怎么做好了,这是谣传,等会儿我到疾控中心去,至于你们,今天大家也累了,都休息休息吧。”
“小梦,”张倩倩皱皱眉,“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啊?疾控那边说她被强暴了,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是压根就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这不是准备去了解,好了,人家胡言乱语就罢了,咱们可不能自己也跟着乱说,都回去休息吧。”
大家提早下班回家了。
到黄昏,黎梦骑自行车到了疾控中心,张乖香被带到了一个小屋子里,那屋子闭塞,空气不流通,里头臭烘烘的,和监狱没什么区别。
床上是一团脏兮兮的棉絮,说那是被子都是赞扬了,这群家伙横拖倒拽将哭哭啼啼的张乖香弄到了里头,然后他们采样去检查去了。
她羞耻极了,她永远忘不了自己被带到这里之前围观者那毒箭一样眼睛。
那一双双不怀好意的视线都变成了滚烫的,将她后背都烫出了一个个洞,她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可能抬起头来了,她想要坐在这脏兮兮的床上痛哭一场。
但那实在是太脏了,她还担心会被传染到所谓的艾滋病呢。
她就这么半蹲了下来,呜呜咽咽的哭着。
黎梦被准予探望,她站在张乖香对面,看她在哭,急忙说:“快起来,刚强一点儿,能哭出什么三七二十一来。”
“小梦姐,”见是黎梦,张乖香哽咽了,她上前去就抓住了黎梦的手,黎梦一点不躲避,也明白哪里有什么艾滋病啊,这都是造谣,“我被唐永龙那家伙欺负了,我才是受害者啊,现在人家批判我,居然说我艾滋病,呜呜呜。”
“你不是。”
黎梦前世是大夫,当然知道艾滋病患者是什么样的了。
“但他们说我是,小梦姐,三人成虎啊,只要人家造谣,是不是我都是,呜呜呜,呜呜呜。”她用力抱着黎梦,哭的比刚刚还汹涌了。
黎梦才准备说什么,主任带了俩助理来了。
“没事儿,虚惊一场,”主任回头,将助理手中的材料送到了她面前,神色也和颜悦色了不少,“算是给你免费做检查了,这念头谁知道呢?”
张乖香并没有拿检查单。
倒是黎梦,一把抓住了。
她带了张乖香出来,“回家去,好好休息休息。”
“我知道了。”
送张乖香到楼下,黎梦就回家了。
她哪里知道这事情已经闹的满城风雨了,张妈妈看张乖香回来了,气急败坏,她抓了东西就打张乖香,一边发泄怒火,一边咒骂。
“你能耐了啊?你乱搞男女关系,我张曼一辈子守身如玉,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儿呢?丢死人了,我以后也不要出门了,我撕下来这张脸我塞在裤裆子里,我丢死人了我。”
就差没丢锅碗瓢盆了。
张乖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原以全世界人都背离自己都不理解自己,但目前会站在背后默默无闻的支持自己,疼爱自己。
如今这么一看,发现母亲已经开始嫌恶自己,就好像她是什么不堪入目的脏东西一样。
“你也真是丢人现眼,”这个母亲是她不熟悉的,张乖香的记忆回溯,蓦的就想到了之前的事情,那女孩自杀时候母亲的态度就是冷冰冰的,在这农村妇女看来,既然被强暴,那怎么还有脸活下来呢,不如自杀了算了。
等她咆哮够了,人也累坏了,这才靠近张乖香。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她拉了起来,两人的视线持平。
张妈妈怒吼一声,摇晃着她。
“被强暴了啊?你告诉我是真的假的,我女儿怎么就变脏了?”
“是被强暴了。”张乖香的泪水如泉涌,“我是被人欺负了,但不管怎么说,女儿也依旧是您的女儿啊,妈,是我被人欺负了。”
“你死三八你不要脸,你臭彪子你,你但凡有那么一点点志气,你自杀就是了,你就这么丢人现眼呢?”
在那咒骂里,张乖香只感觉是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事。
黎梦推着自行车走了会儿,总感觉不怎么放心,到底还是回头,朝张乖香家而去,她准备提醒她,明天或者最近让她休息休息,不着急上班。
但还没进入屋子,里头就是张妈妈连续的恶毒输出了,张乖香痛哭流涕,不敢说什么。
黎梦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张乖香拉了出来。
“阿姨,她被人欺负了,您怎么也说她是坏女人啊?”
“不是坏女人人家怎么欺负她呢?我就好奇了,你灰头土脸的,就穿个红蓝色你也被人欺负了,还怀孕了丢人啊,你怎么不去自杀呢?滚啊,我张曼没你这么丢人现眼的女儿,给我滚啊,滚。”
张妈妈的身体在颤抖,抓了东西就丢。
得亏黎梦挡在了张乖香面前,否则那笸箩就砸在了她身上。
但那飞来的笸箩还是划破了黎梦的眉骨,有丝丝缕缕的血液流淌了下来。
两人都下楼了,张妈妈依旧骂不绝口。
黎梦指了指自行车,“我带你到我家去,你妈妈就是老封建,到底你也还是她的女儿,她会原谅你的。”
“原谅?”张乖香诧异的看着黎梦,也不上车了,用力抓着车座位。
黎梦明白很可能是自己说错了话,“是接受。”
“小梦姐,我想死啊,我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