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砂糖是0.8克呢?
——笨蛋!在贤者院的贤者们面前,不要问出“为什么”这个词!
但是,我是真的很好奇……
——那就拿上香料,到雨林里冥想,向那一位求知真正的答案好了……自以为是的家伙,希望你不要后悔!
年轻的教令院天才拿起香料和提灯,走进雨林,在山洞之中一个人静坐。
一周之后,担心他的同学们在雨林深处找到了他,还有散落在地的几百页未抄录完的论文,《为什么制作口袋饼,糖的用量会是0.8克》。
好不容易被救醒,年轻的教令院天才双目无神地仰望天空。
世界树给了他想要的答案,他深深拜服于祂的全知全能。
——从此,这位教令院的天才,再也没有问过一句“为什么”。
……
雷电真睁开眼睛。
在她面前的雷电影,早已泣不成声。
稻妻武艺无双的武人,殊胜尊贵的雷电将军,常道恢弘的永恒鸣神,其实只是个被吓坏了的木讷小姑娘。
不知所措地下达了「锁国令」,一意孤行地下达了「眼狩令」。
“阿影,出门看看吧。去听取稻妻人民的心声,趁一切都还来得及。”
一心净土里,雷电真的面容消散成点点荧光。
雷电影伸出手想去触摸什么,却只触碰到从荧光里走出来的红发少年的脸。
“那什么……虽然不至于喊非礼,但还是请你尽快放开比较合适。”
苏铭抬起手,手指轻轻点了点雷电影柔软的手背。
“……果然,只是你变出的戏法吗?”雷电影的手臂,无力地垂落。
“把「梦想一心」给我,那把刀上寄宿着雷电真的一小部分意识,”苏铭重新朝雷电影伸出手,“只有合而为一,才能真正完整。”
雷电影敏锐地察觉到苏铭话中的含义:“所以,那果然是……”
“雷电真散落的意识大部分都萦绕在稻妻这片土地,现在附着在我的身上。”苏铭叹了一口气,“这么解释你清楚了吗?”
“是吗?所以你是想……”雷电影犹豫片刻,还是召唤雷电将军过来。
雷电将军从自己的身体里,取出了那柄名为「梦想一心」的太刀。
一把传承至今,如影随形的刀。
一把历经两代主君,见证时光与永恒的刀。
它诞生自雷电真的神威之能,却未被开刃。物随主人,真不擅争斗,它便也不争斗。刀似权柄,只象征着真的平和。
真逝去那日,它被交到影手中。名刀饮血,第一滴血自刀尖滴下,被狂风与奔雷驱散。
……好像不用炼制躯体了。接过「梦想一心」的一瞬间,苏铭冥冥之中有种感觉。
这把名刀……就是安放雷电真意识的,最好的躯体。
于是原本想要释放的技能由【傀儡术】变成了【刻骨铭心】,虚幻的刻刀出现在苏铭的手里,以虚幻的意识雕刻有形之物。
真为它赐名「梦想一心」,是要它见证如梦想般美丽的稻妻,和与此世同存的高洁之心。
影没有纠正它的名字。因为她也望见了同样的美景,因而生出更为纯粹、更为强大的「心」。
雷电的美学,正是于浮世幻梦之中捕捉转瞬即逝的珍贵之心。
「那、那个……」
也许是一小部分意识附在刀身上的缘故,苏铭手中的刻刀不断在刀身上雕绘纹路,仅余意识的雷电真也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类似于“害羞”的情绪。
就好像轻柔地抚慰着她的灵魂。
「怎么了?」苏铭停下刻刀。其实就这么把雷电真的灵魂用【化虚为实】抽取出来放入刀中融合也可以,不过刻到一半有点可惜。
「没、没什么……请您继续。」
不明所以的苏铭继续在刀身上铭刻着,细心认真地雕绘出复杂的纹路。
有了归终和赫乌莉亚的经验,尽管材料有所不同,苏铭还是熟练地雕刻完成。
“接下来……【化虚为实】。”
在雷电影竭力掩饰的期盼之色中,一道虚幻之物从苏铭体内飞出,落入面前的太刀里。
如果、如果真的可以成功的话……!
会成功吗?会成功的吧?
“先说清楚哈,我也是第一次尝试着用刀作为意识的载体,如果失败了……”苏铭的话音未落。
樱色的太刀上有光芒绽放,不着寸缕的女子从其内缓缓走出。
苏铭识相地转过身去,他可不想迎接某人“武艺的极致,无想的一刀”。
那是雷电影五百年来,连想都不敢想的画面。
逝去之人重新复生,出现在她的眼里。
“阿影,我回来了。”
雷电影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忽然又局促起来:“对不起,阿姊,我把现在的稻妻……”
“说什么呢?一切都还来得及。”真轻柔地把影抱在怀里。
“那啥,能让我出去不?”苏铭对雷电将军说。
谁知雷电将军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又将视线转到雷电真身上,目光中流露出敌意。
“永恒的,敌人。”
“阿姊从来都不是敌人!你这个僭越的人偶,给我——”被雷电真搂在怀里的雷电影突然暴躁起来,手中薙刀毫不犹豫地朝雷电将军脖颈处砍去。
刀锋离皮肤只有两公分的距离,薙刀被重剑格挡而下。
“一定要销毁的话不如交给我好了,我对这玩意儿还挺有兴趣的。”苏铭说的是实话,魔神级别的经验包真的很难找,何况雷电将军的力量还不是普通的魔神可比,“前提是你真的舍得。”
雷电将军的视线从苏铭脸上转移到雷电影的脸上,她淡淡地眨了眨眼睛。
“我……”雷电影为难道。
果然,自己还是太过软弱,无法践行「永恒」……
“那就这么做吧,名为雷电将军的人偶从此就是苏铭大人的东西了。”温柔的声线从苏铭身后传来,那是巧笑嫣然的雷电真,“还请用心爱护,雷电铭大人。”
“雷电铭?”苏铭疑惑道,不过没有转过头。
“我希望如此称呼您,稻妻国的‘雷电铭’大人。”
说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比较像样的稻妻名字来着……
“那就这样吧。能送我出去了么?”
“是。您请慢走。”
眼前的景色骤然一变,苏铭重新出现在比起建筑更像是废墟的天守阁里。
雷电影和雷电真的身影都隐去了,只有雷电将军还在,还和他保持着咫尺之遥的距离。
“帮忙对影和真说一声,三天后,我要摧毁「千手百眼神像」。”
“是。”
“拜。”苏铭转身欲走,走出几步又回头,“那啥,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是雷电铭大人的东西了,自然要跟在雷电铭大人的身边。”
苏铭歪头,仔细盯着雷电将军看了几秒:“喂,现在和我说话的……不会是真吧?”
“哎呀,被铭大人看出来了呢~”雷电真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完蛋,早知道花些时间帮雷电真炼制躯体好了。
真、影、还有雷电将军的自机指令——这根本分不清啊好不好!
之后苏铭抽空回了一趟海只岛,告诉心海“万事俱备”。
“只是,要让谁担此大任,心海仍举棋不定……”
“交给空吧,他没问题的。”苏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