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就擒如何?”苏铭忽然说。
“你……你在说什么啊!”阿洛瓦手足无措连连退后,“我可是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刚来到蒙德而已!难、难道,难道你们西风骑士就是这么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的吗!”
“呵……什么都没做?”苏铭冷笑着,一点一点揭穿他的谎言,“你说你刚才跑了很久,为什么一点汗都没有出?这附近是清泉镇,按理来说魔物不会太过靠近人类群居的地方。身为一名行商,货物就是你的身家性命,你说你从蒙德进了名酒打算到璃月卖,可现在货物丢了你居然会无动于衷……”
“你说的这些都只是推论!没有证据的推论!”
“那就请你让我看看证据,”苏铭淡淡地说,“告诉我,你的货物在哪里。”
“对、对了!货物……货物就在前面的路口那里,魔物和我的货物都在那里!你们快去找吧!”阿洛瓦随手指了一个方向,紧张得满头大汗。
“看着他,我马上就回来。”苏铭吩咐诺艾尔。
“不行的!你一个人……那魔物很高大!站起来有三个我那么高呢!”阿洛瓦急忙说道。
“这样啊——那太危险了。”苏铭笑了笑,“要不我们三个一起去吧?说不定你可以回忆起些什么。”
“不行!帮我把我的货物夺回来!那是你们西风骑士应该做的不是吗!”阿洛瓦装出一副凶狠的表情,色厉内荏道。
“不急,实际上我还有另一重身份,”苏铭微笑着问,“蒙德酒业行会的埃泽……你认识么?”
“那个晨曦酒庄的管家,蒙德各大商会的领头羊之一……那个埃泽?”阿洛瓦面色惨白。
他还在继续退后着,不小心绊到了凸出来的石块,一下子掌握不好平衡摔倒在地。可他面色惨白地指着苏铭,连自己身上的疼痛都浑然不觉。
“告诉我你是在哪间酒庄购买的货物,我埃泽在蒙德也算是有几分薄面,相信他们会重新以优惠价为你置办……”苏铭也不介意冒用一下埃泽的身份,他还是微笑,“前提是,他们之前见过你。”
莱艮芬德先生,骗人是不对的……诺艾尔想说,可苏铭按着她的头,意思是让她先不要说话。
于是诺艾尔低头看着手甲上的玫瑰,她特意缝了一朵在手甲上,为的就是随时警示自己。
骑士团女仆有很多不可逾越的红线,其中有一条,「骑士团成员的私人情报,必须严格保密」。
这不仅仅是指要对外人保密,对骑士团其他成员也不例外。
为避免一不小心说漏嘴,诺艾尔用红色的布料做了许多玫瑰——玫瑰在蒙德象征着「守口如瓶」。
“等……等一下……”阿洛瓦喘着粗气,忽然一把捂住自己的胸口,“哎呀——我突然感觉胸口好痛!”
“这时候装病,你觉得还管用吗?”苏铭冷冷笑着,一枚魔方出现在他的手心里幻化成长剑,他松开诺艾尔,一步步慢慢地走近阿洛瓦,“站起来,如实交代,交代你的同伙和目的,我说不定还能……”
“——我会扶着您,请您靠着我的手臂缓缓地平躺下来。”可忽然一道人影从苏铭身后跑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住——或者说是扶住了正在装成胸痛的阿洛瓦。
“你……”苏铭一皱眉,刚想认真地训斥。
“莱艮芬德先生,我想过了,仔细地想过了。”像是知道苏铭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似的,诺艾尔背对着他,可声音是如此地坚定,“这位先生忽然胸痛的原因有很多,不能排除他是因为想要逃避骑士团的罪责……但是,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性,遭遇了魔物袭击,丢失了货物和行李……这不就是这位先生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吗?”
“帮助他这件事情,我觉得是正确的!”诺艾尔的语气比岩石还要坚定,“我不能看着如此痛苦的一个人躺在我面前,而我却坐视不理!所以我要帮助他!”
阿洛瓦已经完全呆住了,他呆呆地看着诺艾尔。
“……啧。”苏铭长叹一声,收起长剑。
这就是圣母的光辉啊……你不是诺艾尔,你应该是圣母玛利亚,苏铭真的很想这么说。
“请您尽可能保持放松的状态,我马上帮您进行进一步的检查。”诺艾尔温和地对躺在地上的阿洛瓦说,又转头对苏铭说道,“莱艮芬德先生,不好意思,我得暂时留在这里看护客人。魔物就交给你了,请务必小心!”
“你啊……”还看不出来他明显是在撒谎吗?苏铭真的很想这么说。
“……请你!”诺艾尔忽然转过脸去,大声说。
由于诺艾尔此刻是背对苏铭,所以看不见诺艾尔涨得通红的小脸。
——明明已经在心中暗暗发过誓了。
明明已经决定,不能再麻烦莱艮芬德先生了。
不能再让宿命先生为我担心了……
那三天的怀抱,真的好温暖……
“请你……帮帮我……”
声音越来越小,像是逐渐泄气的皮球。
自从三年前,苏铭把诺艾尔从龙脊雪山救回来以后,诺艾尔依旧无处不在,只是变得会“用更加聪明的方法解决问题”了。
只是“请你帮帮我”这句话,整整三年来,苏铭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对自己说。
“……可以拜托你吗……”诺艾尔小声嗫糥着说。
“……啊。我马上就回来。”
现在已经不是考虑阿洛瓦会不会逃跑的时候了,老实说他会不会跑掉对苏铭来说真的无所谓。
就算是装装样子也好,为了诺艾尔的请求,去前面的路口看一看吧。
可就在苏铭转身欲走的瞬间——
“对不起!”
那是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的阿洛瓦,他站直身体,咬着牙,手缓缓抬起,缓缓抚上自己的心口:“我……是时候去寻找自己的货物了。”
“不用这么匆忙的……我们会帮您找回您的失物……”诺艾尔也匆忙站起来。
“不用了……我……我已经想起那些失物……都落在哪了。”阿洛瓦脸上浮现痛苦和矛盾,可又化作无限的释然,“我把它们,落在了,非常、非常遥远的地方……”
“需要帮助吗?”苏铭问。
“不用了,那是我需要独自打倒的魔物。”阿洛瓦郑重地说道,“我要离开蒙德了。下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地带上它们。”
然后,作为一名值得被女仆小姐这样尊重的人——再回到蒙德!
“唔……虽然……还是不太能听懂您在说什么……”诺艾尔思考了一会儿,对阿洛瓦微笑,“但如果能够找回失物的话,一定是一件好事。”
“是的……再见了。”阿洛瓦转身,走得很决绝。
再见了,蒙德。再见了,女仆小姐。
还有……再见了,西风骑士。晨曦酒庄的埃泽·莱艮芬德。
此时,远在晨曦酒庄的真·埃泽:“哈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