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拓是我,我就是刘拓。不过我不想把自己挂在嘴边,所以就让刘拓代替我出场。刘拓很低调,忘记自我的感觉很美妙,就像二十岁忘了大人说我们是熊孩子。
在大人的眼里,熊孩子永远长不大,尤其是爱捣蛋的熊孩子,比如刘拓们;其实刘拓们都已经跨过二十岁的门槛了,正是谈恋爱的黄金年龄。
和死党相比,刘拓是个爱情晚熟品种,但这并不妨碍成为爱情早熟品种的朋友,刘拓的朋友个个都是爱情早熟品种。但我一再请求的是,请忘了我,记住刘拓。
刘拓们其实很无辜,老是被长辈说他们是爱捣蛋的熊孩子,或者说我们是不懂事的熊孩子;熊孩子是个不文雅的称呼,我们很抗拒,被冠之熊孩子的称号实属无奈;因为着就像502粘在身上,揭都揭不下来,我们接受不接受别人说了算。
这个夜晚很无聊,周围村子没放电影,电影院倒是有,但我们不稀罕,一是因为电影院管理员象强盗,没有票就拧头别耳把人往外轰,太不绅士;再就是电影院不许来回走动缺乏动感,哪有露天电影数千人聚在一起的热血沸腾。
压马路也不合时宜:没有月光,怎么能感受女孩的朦胧美?何况最近抓得又紧,不让人随便压马路,特别是最新小道消息:重大故事,月黑风高的晚上,某镇一妙龄女孩被几个流氓调戏被救下,小流氓们却恬不知耻,实乃败坏社会风气!
现在的情况是,在马路上逗留,就有可能被巡逻队的人当作流氓抓起来。冤哉枉也,我们虽然是熊孩子,但绝对是五好青年,有毒的不吃,犯法的不干,追求快乐的自由可就玩蛋了,躁动的青春就连仅有的乐趣也给枪毙了!
“真特妈的无聊!”这是他们常说的流行语,也是当今流行语。前一段时间,小皮不知道从哪里淘弄来一个手提式的小录放机,旧的就象咳咳嗽嗽的老老爷,嘶嘶啦啦的勉强能发出声音。录放机和一个砖差不多大小,甚至比砖都小,但带着方便,让他们着实兴奋了一把!
这应该是他们最高兴的夜晚,大家围着这“农村现代化”的生活,鬼哭狼嚎跟着录音机“学”唱歌,甚至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偷偷跑到马路上边唱边疯,惹得遛马路的大姑娘小伙子驻足观看,羡慕不已。虽然听起来歌者五音不全,但那痛快劲无与伦比,给个皇帝也不换!
可惜好景不长,他们这四人团竟首先从小皮身上断了链子:这小子竟然不能坚守誓言,抛弃热恋中的情人慧慧,和秀琴订亲了!真特老的什么玩意?!最可气的是,连张蔷的歌也听不到了——录音机在小皮的手里,就给他媳妇听!
“这个混账王八蛋,我们去找小痞子!”袁娃子忽然邪恶的说道:“他背叛了慧慧,说不行就不行,却让慧慧动不动就找我们的茬,是不是太便宜他了?小痞子天天搂着新媳妇压床,压坏了床不还要我们帮他修?”
小皮姓皮,但他们都不叫他皮军或者小皮,而是叫他小痞子。其实,在很多人的眼中,他就是一个小痞子,调皮捣蛋数第一,学生时期大人就给他冠以小名子:这家伙,天生一个小痞子!
或许不是偶然,他竟然姓皮,天性使然他就是一个皮孩子(这里应该笑,因为刘拓就是这么想的。)!当然,这是从骨子里带来,透着小痞子的味道,多数人对他心生畏惧,敬而远之。只有他们几个死党,才不以为然与他同舞,不在乎别人对小皮的评价,死不悔改。之所以和小皮一直来往——其实小痞子是很讲义气的熊孩子,就因为他们还没长大,喜欢恶作剧而已;俗话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小皮还有一个绰号,就更好听了——小皮猴,爬树比猴子都麻利,不过现在已经基本上没人这样叫了,应该是父母逢人就求的缘故,请求别人不要再叫小皮猴了。他上墙爬屋是一绝,方圆之地无人能比,袁娃子最佩服他。小痞子又喜欢打抱不平,因此练就了皮糟肉厚的本钱,打死不告饶,虽然长得又瘦又黑,但动起手来也基本不吃亏,这一点死党最有发言权。
“不然,我们就帮他泡一泡床?不是说泡在水里的木头格外结实吗?”曾祥一本正经的说:“我知道小痞子刚买了新尿盆,那瓦盆敲起来当当响,真是好货啊!”
刘拓几乎要笑出声,但他不会让自己笑的,成功的使劲憋着。漆黑的天,娃子和曾祥反正看不见。不过,这两个家伙也忒损了,竟然想出了这样的鬼主意!刘拓已经明白,下一步肯定要把皮子的尿盆打洞!
“二位,能不能饶他一命?其实整整小痞子无所谓,但新媳妇刚来,我们就送她这样的见面礼合适吗?”刘拓想象着被窝里水漫金山,小痞子的恼羞成怒,忍不住又想笑,但却口是心非的说道。
不过刚说出来,他就马上后悔了,因为他身边的两个人已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拧起了他的两根胳膊;娃子奸笑着对他说:“你小子,是不是要叛变?老实交代!”
“冤枉啊,两位大侠!”刘拓赶忙低头认罪:“我对小痞子这样的阶级敌人怎么能心慈手软呢?我就是怕伤及无辜,我发誓!”
事实上,刘拓真的对小痞子恨之入骨,早就想找着机会狠狠教训小痞子;小痞子太坏,经常捉弄他,主要小痞子是捉不住的泥鳅,让人恨得牙疼却无可奈何。
两个人突然就放开手,饶是这样刘拓的两根胳膊也已经生疼生疼;娃子仍然存心不良地说:“曾祥,你不是坏人,我也是好人,对不对?”
曾祥点点头,“嘿嘿”笑着:“那是!但有些事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的队伍里有没有暗藏的阶级敌人了?!不过也没事,真理在大多数人的手中;我们能证明我们两个是清白的,我们怎么会做缺德事呢?”
什么意思啊?纯粹想让我来背黑锅!刘拓想反击,但想了又想终于放弃了,双手抱拳说:“二位阶级兄弟,我们可不能自相残杀,削弱革命的队伍,请你们千万擦亮眼睛,不要让小痞子把我们的队伍各个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