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颜闻言便是一怔：“……储君之位？”
储君之位跟李悯一个藩王世子有何关系？
李钦眼珠儿淘气一转，俯首靠近她耳畔：“圣上年过而立，尚无子嗣。各宫嫔妃目下也没有遇喜的。圣上此番祭拜太庙，唯恐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故此朝中大臣建议，在宗室子弟中择立储君。”
“此番各王府世子全都进京来，为的就是这个。”
沈清颜也讶了半晌，“怪不得。”
怪不得各家王子们都齐刷刷地来了。
也怪不得，容隐会亲自督监那样一座规模宏大的十王宅。
“可你那么多兄弟，哪个不能陪你家世子进京来。为何非叫你来呢？”
李钦嘴角噙了一点讥诮，“自是长兄信不过旁的兄弟。唯有我来，他才最安心。”
沈清颜懂了：既然李悯想要储君之位，他便连自家兄弟都要防备着。
只有李钦因有呆儿之名，对李悯的地位最不具威胁。
雪地上的脚步声越发近了。
这一次干脆是直奔着他们藏身的墙角来。
李钦所带的两名部曲已是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墙外只听一声冷冷的警告：“京中，王府部曲擅动刀剑者，死！”
李钦忙向两名部曲递了个眼色。
随即他换上一副憨笑，向墙外问：“谁在与本公子躲猫猫？”
墙外人毫无所动，依旧冷冷道，“沈小娘，时辰不早了，也该回去了。”
沈清颜一震。
她终于听出了是谁的声音——蒋震。
本以为今日容隐忙，顾不上她，她难得片刻自由。可是其实，容隐竟然派了蒋震一直跟着她不成！
那之前李钦与她之间的情形，是不是也全都落入了蒋震的眼睛？
感觉到她的紧张，李钦忙垂眸探寻地看她。
她努力挤出微笑，向李钦摇头，示意没事。
她又拍了拍他手背，示意他乖乖的。
她踮起脚尖，凑到李钦耳边，用最低的声音极快嘱咐他：“……十王宅风水不好，你若住进去，凡事小心。”
李钦高高挑起眉毛。
她深吸口气，又深深看了他一眼，便决然推开他的手，走出墙角。
“小女何德何能，竟能得蒋判官护卫在畔。”她故意向蒋震屈膝道谢。
蒋震自然听出她的嘲讽之意，便也回以一声冷哼，“本官只是奉宗主之命罢了。宗主便是命本官看顾个猫儿、狗儿的，本官一样照办不误。”
多说无益，沈清颜便垂下眼帘：“好，我们走吧。”
雪在脚下越积越厚，踏上去簌簌地响。
她一步一步走远，依旧能感觉到李钦的目光还落在她背上。
她却，不能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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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易老阁，容隐还没回来。
她便还是去了玲珑塔找老药。
“有件事我没想明白，您老替我解解惑。”
老药点头：“小颜儿你说。”
沈清颜垂眸看着茶炉里红彤彤的炭火，“那天我带着白檀香回来，您老说那檀香能驱除鬼气，但凡邪祟都不敢近我的身。”
老药谨慎地看了她一会儿，“没错啊。”
“可是那晚上，冰琴去我房中了。”
“她不但近了我的身，而且我们两个还促膝长谈呢！”
她也是后来才想起来，冰琴头一次去她房中时，就是她身上染满了白檀香的那个晚上。
沈清颜眯眼看老药，“您老在我心中的地位都快崩塌了，您赶紧自己挽救挽救。”
他的药不好使了，治不了她手指上的伤；他对白檀香的那番判断，也被冰琴给打破了。
她现在都忍不住怀疑，他说的阴气大宅那事儿，是不是也做不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