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尾峰那层厚重的积雪很快被刨开,一只颤抖的胳膊从中伸了出来,然后高高竖起中指,几人面面相觑的站在原地,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看起来这个家伙身体还算不错,至少在这个时候还有力气对他们做出反击。
“如果你还想躺在里面装死,那我丝毫不介意多等你一会,德纳罗家最受器重的昆汀?德纳罗,难道你就是因为这副无赖的样子,而倍受他们青睐吗?你可和其他的德纳罗没有半点相同的地方”。克劳德看着那根中指,愣了愣忽然笑了起来。
确实如他所说,寻常的德纳罗完全符合人们对于黑手党的想象,性格沉闷总喜欢用那种压抑着的嗓音让自己显得神秘一点,这样可以更容易让别人活在恐惧之中,而且他们喜欢用那种大红色的棉绸窗帘遮挡住窗户,然后坐在一张宽大的摇椅上,手指尖和乔尔一样捏着一个烟斗,背对着自己的客人,说出一些过分但不容拒绝的理由,他们拒绝抛头露脸,适当的神秘感,可以增添一点遐想的空间。
可是这个家伙更像是他们把重心从西西里岛那个根深蒂固当然大本营搬到美利坚洛杉矶后,美利坚人那副自大张扬的性格,这可能就是为什么,这个与众不同的德纳罗会受到几乎所有人的青睐,从那个大家庭的兄弟姐妹中脱颖而出,也许是性格决定命运,确实他在洛杉矶那个充斥着钞票味道的城市中更加如鱼得水。
飞快的从下面的雪堆中跳了出来,昆汀?德纳罗伸手将他一直护在身下的凡娜莎拉了起来,拍了拍衬衣上遗留的那些雪花,看着周围空荡荡的草坪,颤抖的吐槽着,“哦,见鬼,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
“就在你被埋在下面之后离开的,怎么,你还想在他们面前展示一下你这副瑟瑟发抖的可怜虫模样吗?我觉得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克劳德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
指了指下边昆汀?德纳罗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身体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起来,颤声抱怨道,“我只是想让他们看见我刚刚竖起中指的样子,这样会稍微挽回一点脸面,虽然我一点不在乎这种根本价值的东西,可是家里那帮老家伙听说后,嗯,你肯定懂得,喋喋不休的话声实在是太让人恐惧了。
那么克劳德先生,可以让我下去,然后穿上我那件乔治?阿玛尼先生亲自设计的西装吗?我说过那件衣服会给我带来好运的”。
几人纷纷沿着铁梯落在安稳的草坪上,昆汀?德纳罗虽然看上去如今那副狼狈的模样,更像是一个落魄的贵公子,可是那慢斯条理穿上西装,然后仔细的将衬衣上的袖扣带上,一颗一颗仔仔细细的扣好扣子,将自己衬衣领子上那个早已不符当初挺直的领结慢慢缕好,丝毫没有在乎克劳德那副不耐烦的模样,转身看着凡娜莎笑道,“我从来不说我做不到的事情,我宁愿微不足道如草芥,但我绝不虚张声势如小丑!这是我的人生格言。
亲爱的,你还没有忘记你的承诺吧。”
看着凡娜莎那张或许因为之前的恐惧,变得煞白的俏脸,露出一丝错愕之后,然后瞬间布满了红晕,昆汀?德纳罗挥了挥手开开口大笑道,“鲨鱼哪怕被困在沙滩上,那也是一只鲨鱼,不要急先生们,我知道你们在等待着什么。
但是,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忘记很多事情,忘记很多细节,我也记不清我到底在那团积雪砸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到底喊了什么,或许那一刻是上帝他老人家给了我一丝提示,可是显然,他老人家现在又离开了这个糟糕的地方”。
“Goldenhind,如果你忘了的话,我不介意提醒你一下,你说的是Goldenhind,英文,不是意大利语,是这个单词救了你,和上帝没有关系,如果非要扯上一个神灵的话,那也绝对不会是上帝”,埃里克挥了挥手打断了昆汀?德纳罗的话声,脸上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焦急,关于这个没头没尾的事情,他实在是恨不得马上结束掉,这些关于海盗和帆船的故事,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原点一点,不过线索却戛然而止,如今又从这个根本漠不相关的黑手党,扯上了关系,不由加重了语气,将那个代表着当初弗朗西斯?德雷克驾驶着将无敌的西班牙舰队击垮的金鹿号,一字一顿的拼了出来,开口质问道。
一旁的乔尔轻咳了一声,似乎对于看起来不太正常的埃里克,提醒了一句,可是并没有起到半点作用,这种如同诅咒一般,从他刚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一直占据了他生活的大部分旋律的事情,然后一直没头没尾,如同伦敦这该死的浓雾一般,将他一直笼罩在其中,他实在是受够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探险,有多少人无缘无故的死在途中,他们也都是儿子父亲丈夫,他们都是每个家庭中那个不可或缺的人,可是却永远的留在了那些暗无天日的地方。
双手狠狠揪着昆汀?德纳罗嘴中所说的他那件最喜欢放白色西装,埃里克毫不畏惧的盯着那张依然挂着轻佻笑容,像是对于他的反应十分享受的家伙,沉声说道,“我是一个好人,不过对付你这家伙,我觉得我心里不会有丝毫的获罪感,记着,你们就是一群生活在下水道里的臭虫,现在马上告诉你所知道的Goldenhind,然后立刻滚出这里。”
“哦,上帝,真的从你的话里,我真的听出了你是个好人,这些威胁真的没有半点威慑力,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肯定知道这些威胁对我没有半点作用。
好了,克劳德先生,能请你这位朋友放开我吗?我现在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实在没有时间和你们在这里浪费”。昆汀?德纳罗脸上露出夸张的表情,开口惊叹道。
克劳德拍了拍埃里克的肩膀,看着他松开了双手,冷声说道,“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态度,告诉我你的条件”。
“很简单”,昆汀?德纳罗打了个响指,看着凡娜莎眨了眨眼睛笑道,“圣詹姆斯康莱德酒店的一件拥有落地窗户,可以将皇家公园一览无余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