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客厅中,和煦的阳光透过周围宽大的落地窗,顺着纱帘的缝隙在原木色的橡木地板上留下了一块块斑驳的光斑。
更像是养猫的那种厚实的垫子上,正躺着一个小巧的身影,沐浴在阳光中小脸上紧闭的双眼,只有那长的有些过分的睫毛,不时的跳动一下。
索菲亚早已将餐厅中那满目狼藉的桌子打扫干净,看着围坐在沙发上静静埃里克,想想了回到房间拿出一个文件袋,从中拿出医院开具的出生证明递了过去,开口说道,“抱歉先生,我不是故意打断你们的谈话,嗯,我想如果这两天你有空的话,可以去把她的身份办理一下,带上资料应该会很快的”。
“哦,谢谢,我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埃里克拍了拍额头,初做父母对于这些事情根本就是一头雾水,不过还好身边有人提醒,否则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有这么一档子事。
看着索菲去离开的背影,埃里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还带着余温的热水,轻笑道,“两百多岁的弗朗西斯?德雷克,如果那四个阿拉伯数字,真的代表当时他所在的时间,那么毫无疑问,约翰?迪侬并没有撒谎,那这个和他心中说的骗子又有着矛盾之处。
乔尔,你觉得如果有一个永生的机会,或者说可以让你活到两百多岁,你能抵抗住这些诱惑吗”?
乔尔愣了愣,虽然埃里克这些话就是一个猜想而已,可是他那布满褶皱的脸庞还是忍不住抖了抖,然后有些丧气的摇了摇头,“我想没有人可以抵御其中的诱惑,生命的延续是权利和金钱带不来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拒绝”。
“没错”,埃里克打了个响指,轻笑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拒绝,无论是凡夫俗子还是王公权贵,只有或者,你才有可以握着你所拥有的,还可以追求你想要追求的,漫长的岁月,可以让现在在你看来无法解决的难题变得容易许多。
何况是当时拥有着巨富的弗朗西斯?德雷克,我可不认为他会将自己掠夺来的一切,乖乖全部交给伊丽莎白女王,而只换来那个所谓的爵士称号,那么这个数字并不一定是常见的年份,也有可能是别的东西,比如说密码,或者说一个隐晦的提示”。
“好了,让我们先放下那个1987,说说看,你真的给她起一个这么常见的名字吗?说实话爱丽丝这么名字实在是太大众了一点”。乔尔耸了耸肩,干脆不去想这些让人头疼的问题。
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现在看来让他们头疼的问题,在某一天会突然迎刃而解,毕竟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灵的话,会告诉他们一切,如果没有,那这一切不过是无端的猜测罢了。
而心中那条丑陋的大蛇,毫无疑问是羽蛇神库库尔坎,可是从弗朗西斯?德雷克的语气中,却听不到丝毫的敬畏,想象中当初在西兰岛,遮天蔽日般盘旋在上空的那条大蛇,拍打着身上血色的羽翼,就像一场幻觉一样,不时的在某个夜晚出现在噩梦之中,乔尔混浊的双眸,看着熟睡中的爱丽丝闪过了一丝焦虑。
“平常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像贝弗利一样,声名鼎沸在当时甚至比一直低调的斯内德看起来还要张扬,可是结果呢?”
埃里克像是明白了乔尔心中所想,开口宽慰道,“我倒是希望她能平平凡凡的,就像是待在诺丁汉那间祖屋中,被放在桌上蒙上一层灰尘的古罗马的苏勒德斯金币,虽然价值连城,却安安静静的待在那里。
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是靠稀奇古怪,特立独行的名字而让人得知的呢?没有人,就像刚刚弗朗西斯?德雷克那份信中写的一样,任何伟大的事迹都必定有起点,但唯有持续到最后,努力成就,光荣始会降临。”
“没错,爱丽丝,史上最伟大的钢琴家之一,贝多芬还为这个小家伙谱了一首钢琴曲,而你一分钱也没有花”,西塞罗笑了笑伸手握住阿芙罗拉的手,看着爱丽丝的目光透出一丝羡艳。
以前还不觉得什么,可是当看到那个可爱的小家伙,把她抱在怀中的时候,看着那崛起小嘴露出一副不满的样子,那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也有一个可以牵动自己内心的孩子。
相比起年轻的埃里克,他甚至还要大上几岁,不过幸好自己身边也有了爱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有了一个新的开始,还真是要感谢自己那位不怀好意的表弟,否则自己肯定还待在塞舌尔,浑浑噩噩度过看不到未来的每一天,靠着这副皮囊,在别人鄙夷的目光中,像个自己最厌恶的小白脸一样。
而那个待在和塞舌尔展现给游客光鲜丹丹那一面完全不同的破旧市场中,年迈的特伦特依旧每日忍受着冻伤那无时无刻所带来的痛苦,和散发着浓郁腥味的死鱼打着交道,至少现在他活的像个人一样,不用那个和自己父亲一样的老人在天堂为他担心。
西塞罗拿起桌上的笔记本丢给了埃里克,开口笑道,“把孩子的名字写在上面吧,看你的样子现在可没有什么心情去干这种事情,而且以你现在的身份,恐怕那帮迂腐的家伙巴不得帮你干点事情,记得给他们打个电话”。
“哦,上帝,西塞罗我终于发现你有那么一点可爱了,我实在是不愿意去那种地方排着长队,只为了把孩子的出生日期时间还有名字,登记在他们的电脑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这个地球上终于又多了一个人,难道他们就不能换个工作方式吗?比如和医院联合在一起,从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起,医院的电脑就会和他们的机房通过一根网线连接在一起,甚至得知道情况更详实一点,至于名字拜托,他们甚至永远都不会知道爱丽丝是谁,或者詹姆士又是谁”。
埃里克拿起笔在笔记本上端详了片刻,嘴里如操着心里却做了可能是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去帮别人做的决定,虽然那个人是他的女儿,可是这个决定或许是将一切的所有全部推翻。
当手中的那根万宝龙钢笔在纸上终于坚定的写下爱丽丝?沃森?德雷克时,身旁的几人愣了愣,看着像是松了一口气的埃里克,目光齐齐的看在了他食指的衔尾蛇戒指上。
既然承认了弗朗西斯?德雷克的身份,那无疑也是对他之前所做的一种肯定,就像他说的那句,任何伟大的事情都必然有起点,或许那个起点已经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