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只爬在慢慢加热的铁板上,从最初那种舒适温热的温度上舍不得离开,终于在铁板被烧红之后,忍耐不住的青蛙,两条有力的后退猛然蹬在所罗门王雕塑的鼻梁上,。
随着那声歇斯底里的喊声,整个人如同挣脱了线的风筝一样,朝头顶不远处的那颗镶嵌在额头的六芒星抓了过去。
此时埃里克脑海中不合时宜的想起了那颗坐在苹果树下的牛顿,这个时候心里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讨厌这个家伙,为何要出现那个该死的万有引力。
挣扎着往上跃去的默罕穆德,竟然真的抓住了那双眸之间,可能是整个雕塑温度最高的地方,一股白色的烟雾肉眼可见的随着那刺耳的滋滋滋声冒了出来,甚至埃里克闻到了那股焦糊的味道。
看着这一幕埃里克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面前的所罗门王一把掐住了一样,自己的心脏跳动的都慢了几分,那个悬在空中的身影,此时在他眼中好像真的挣脱开了牛顿的束缚,那双焦黑丑陋的手掌,死死拽着所罗门头上的那枚紫色六芒星。
这一瞬埃里克紧紧攥着拳头,身体忍不住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虽然看起来有些迂腐的固执,可是正是因为这个才会被阿尔法希姆从那个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焦急的肮脏贫民窟中带出来,然后像是朋友一样待在他的身边。
心里忽然开始对那个可能算是迪拜最有名的家族开始产生了一股深深的厌恶,就这么一个人,竟然明显像是一枚弃子一样,毕竟他现在已经成了那两个兄弟之间竖起的一根刺,可能默罕穆德早已想通了这一点,只能现在在这里卖力的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就像当初萨利赫一样,那个木讷的司机,可能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许多生活中的乐趣还没有体会到,却因为一次无谓的失误,永远留在了陌生的伦敦。
现在又出现了一次完全没有必要的损失,埃里克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朝默罕穆德大声喊道,“见鬼,你这个疯子放手,放手,你疯了............”
可是现在的默罕穆德只觉得一股深入灵魂的灼痛,让自己整个人忍不住想要松开双手,可是他心里清楚,自己只能借助身体的重量,多坚持一会,看看这枚六芒星到底能不能从这个雕像上掉下来,而外界的声响已经完全听不清了,他知道这就是他最后一次机会,无论结果如何,他没有失败过,至少阿尔法希姆交代他的事情他没有失败过,现在这可能是第一次自己在老板的注视下,完成这个可笑的任务,虽然并不是他交代的,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这可能也是他最后一次任务了,一定得干的漂亮点。
“该死,阿尔法希姆你难道忘了萨利赫吗?那个年轻人已经被你的愚蠢害死在了木棉花庄园中,现在你又要再一次为你的愚蠢埋单了”。埃里克快步窜到了那艘金鹿号上,此时所罗门王雕塑那双摊开的双臂都已经开始热了起来,可想而知默罕穆德现在到底忍受着怎样的痛苦,那具看起来已经意识模糊的身体,完全就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在这些无动于衷的人面前,干着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阿尔法希姆眼角抖了抖,似乎想起了什么,双眸中终于出现一丝波动,然后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紧紧抿着嘴唇,躲避着埃里克质问的目光。
胸口那股愤怒忽然就在那躲闪的眼光中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关于当初埃文斯问乌列尔的那个问题,以及可能是自己和默罕穆德最后一次对话,那个原本认为算是根本不会有答案的问题。
这个世界上关于所有一切都事情,如果和自己的生命,和自己的生活比起来,无论是谁都是不值得的,至于配不配?哈哈,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值得你付出最宝贵的东西,那么这个人肯定是不配的,。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值不值,当你问出了这个问题,那么心中出现的那份迷茫就足以证明这些是错误的,任何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即使当时对方会因此感动,为此一蹶不振,可是时间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良药,会把属于关于你的所有东西都随风带走。
你那些零散珍贵的记忆慢慢的会变得模糊不清,会像一本老旧的相册中的那些彩色照片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得泛黄褪色。
你所留下的那些有关记忆的物件家具甚至一个小小的玩偶,可能在某一次搬家中,忘了叮嘱那些粗鲁的工人,然后被损坏,她或许会在突然看到的那一瞬愣了愣,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你那可能已经模糊不清的样子,然后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顺手丢进垃圾桶中。
值不值,那时早就没有值不值这个问题,或许会有长情之人,可是那有怎样,你呢?你所失去的可不是那些可笑的怀念能弥补的。
再也不想张嘴说点什么,埃里克冷眼看着阿尔法希姆,这个原本胖乎乎自己看着和煦的面孔,并不像别的商人那样,带着掩盖不住的狡黠以及精明,可是如今自己只觉得一阵恶心。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们不会再有什么联系了,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埃里克无精打采摆了摆手看着脸上带着为难的阿尔法希姆说道。
脸上带着一丝错愕以及不可置信,阿尔法希姆嘴角抽了抽,看着埃里克转身朝站在角落的西塞罗走去的埃里克,脑海中不禁泛起了一个念头,自己做错了吗?随后一声冷笑在心底想起,不,有些人注定只是过客而已,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是唯一的道路,至于脚下的那些白骨,将来都会是自己挂在身上的徽章而已。
“嘿,小子,我实在看不惯你这个样子,醒一醒看见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一声枪响忽然响起,接着埃里克停下了脚步,看着脚边的青苔溅起沾在了自己的裤子上,听着背后传来的那声戏弄的声音,忍不住回头指了指自己的眉心,瞬间沉下来变得阴郁的脸庞笑了起来,“小子,我只说一遍,我现在心情不好很不好,收起你那可笑的一套,要么现在一枪干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