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感到自己胸腔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飞出来,直到看到那个刻着海盗行为守则的石碑,和不远处那个笑话一般的监狱,以及那个被鲜血腐蚀出锈迹的闸刀。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心中都有着自己独有的私心,或者称之为欲望,再伟大的首领,也只会用激昂的演讲,和富有感染力的人格魅力,短暂的维持着平衡。
饱暖思**,恒古不变的道理,初来西兰岛,看到这个可以算是奇迹的岛屿,被暴风雪像个结界一般环绕在内,不用担心突如其来的围剿,而且富可敌国的财富,遍地的金银,可以让亨利?艾弗瑞,随心所以的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在这个世外桃源为所欲为。
最终,和希斯伯格面临的几乎一样的局面,不得不让这个野心家,做出了每个政客最终都会选择的东西,监狱,刑法,一个可以将手中权力展现的淋漓尽致的手法。
不过,不知在这个海盗的乌托邦中,关于量刑是怎样裁定的,对于这些海盗来说,恐怕烧杀掠夺,是再寻常不多的事情,难道说,这个斩首用的闸刀,是为了对那些出工不出力的海盗准备的。
一直追寻永生的亨利?艾弗瑞,恐怕并不是为了真正的永生,建立了让自己贻笑大方的希斯伯格,并没有因此放弃自己心中的心愿,反而更像是激起了执念的他,在玛拉达斯加遇到了匪夷所思的羽蛇神库库尔坎。
不知是在那个传说中掌握着死亡的大蛇身上,得到了帮助,从而找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海岛,不过看着旁边那位长相英俊的年轻人,埃里克摇了摇头,恐怕这个世界上,对于海洋最熟悉的人,从来不会是那些大放厥词的“专家”,反而是这些靠海吃海的掠夺者。
想要建造一个乌托邦,带上一堆钱找个世外之地远远不够。在由英吉利帝国的着名学者托马斯莫尔所着的《乌托邦》提出的构想中,乌托邦是一个完全理性的共和国,在这个国家里所有的财产都是共有的,一切生产资料归全民所有,生活用品按需分配,人人从事生产劳动,而且有充足的时间从事科学研究和娱乐。
那里没有酒店、妓院,也没有堕落和罪恶。在战争时期它雇佣临近好战国家的雇佣兵,而不使用自己的公民。就凭财产公有和没有堕落和罪恶两点,这个所谓的海盗的乐园和乌托邦的理念完全相悖,还不如叫殖民地合适一些。更何况这些“公民“退役前可都是海盗,草菅人命嗜杀成性就不说了,对钱财的贪婪更是比一般人要强烈得多,要这群人合起来建立一个乌托邦,那太阳可真是要打西边出来了。
既然要与世隔绝自给自足,他们又何必掠夺那么一大批宝藏?还有,就像沃森家族的天性是冒险一样,海盗的天性是烧杀抢夺,他们真的愿意一辈子困在一个海岛上吗?
石碑的右下角,十分隐蔽的刻着thief(小偷)的字样时,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这个完全想出有任何褒义的单词,正好刻在那象征着署名的地方,一行八个海盗头目的标志签章,下面雕刻着对于这些海盗可能是最完美的形容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人都死在了自己的欲望之下。
自始至终,所谓的海盗乌托邦都是一个阴谋,无非是一群金盆新手的抢劫犯,心血来潮想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搞一个酒池肉林罢了。
而在亨利?埃佛瑞的计划中,招募来自世界各地的海盗建立的并不是乌托邦,用“集权帝国“来形容或许更为合适一些。
这些海盗们来到“乐园”后,是否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这样吊在半空?
翻翻历史书,这个套路几乎贯穿了所有的帝王将相的一生,敏感多疑几乎成了登上权力巅峰者的标配。相比之下,东方那位着名帝王,宋太祖的“杯酒释兵权“已经算是非常柔和的手段了。
只要跟金钱权力沾上边,别说建立乌托邦,不发生大规模流血事件都是万幸。就如开头所说,在某种意义上,乌托邦和人类算得上是反义词,两者不仅难以共存,更是到达了势如水火的程度。
埃里克嘴角的笑容逐渐凝固起来,抿起的嘴唇,看着那个锈迹斑斑的闸刀,锋利的刀刃,早已变得如同破铜烂铁一般,不过,那些早已渗透进金属中的血液,永远不会随着岁月而泯灭在历史之中。
埃里克无声的笑了笑,心中涌起了一股深深的寒意,看似想着对身边这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永远冲在最前边,但是抢夺回来的财富,只能分到可怜的几乎忽略不计,这些愚蠢的强盗,但凡稍微动动脑子,也不会跟在这个每次在酒池肉林中,端着抢来的水晶杯,里面倒满比生命还要昂贵无数倍的猩红色液体,嘴里讲着虚伪,却又让人激动的毒鸡汤。
就像亨利?艾弗瑞,一生都在追赶的目标,那位将自己的故土,变成殖民地的法兰西世上最伟大的国王--拿破仑,既然无法超越他,那么就努力的模仿他。
拿破仑加冕法兰西巴黎的圣母院,蒙马特高地的圣心大教堂,以及这个将海盗统一起来,想要建立一个畸形的国度,金钱对于人心来说,往往不是万能的。
数之不尽的金钱,将会催生出人类心中畸形的欲望,以及那个刻在石碑上的单词thief(小偷)。
都将说明,这些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海盗们,不会感谢亨利?艾弗瑞,以及那剩余七位驰骋在海洋上,所向披靡的海盗首领,反而感到这些东西,原本都应该属于自己。
这就是亨利?艾弗瑞设计之初,那个无解的悖论,正如他的偶像所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确实这些财富,如果离开这些头脑简单的海盗,确实在海盗领域,伟大如亨利?艾弗瑞,也不能一个人,肆虐在富有的欧洲大陆毕竟的海洋中,单枪匹马,靠着富有感染力的演说,让那些人束手就擒。
恐怕那时,不待这位天才野心家张嘴,一枚子弹就会毫不犹豫的将他的脑袋,像西瓜一样轰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