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远离了熟悉海洋,呆在远离巴黎城区,僻静的蒙马特高地上,虽然历史比这座城市中,属于最伟大的国王加冕的教堂,还要悠久数倍,造型和这个浪漫的城市格格不入的圣心大教堂中。
在这座教堂中,过着清苦的生活,每日都要亲手打扫完空荡荡的大厅,仰头看着穹顶上那副闻名于世的马赛克壁画,接受着内心的煎熬。
最终,还是投入了主的怀抱中,每天仔细的穿起神父的黑袍,劝说着每一位前来忏悔的信徒,内心平静而有虔诚。
随着时间的流逝,头上的白发愈来愈多,而以往海上生活的经历,也加巨了身体的潜能,身旁一直显得很神秘的布莱德利,在教堂中,拿出了先祖的手谕,告诉了一个根本无法拒绝的召唤。
原本以为任何事情,此生都无法改变我的信仰,可是当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时,并没有半点害怕,出现在心中,反而我那许久都没有出现波动的内心,又重新躁动起来。
信仰,上帝、羽蛇神库库尔坎,当然是信奉那个可以带给我改变的人。
“恭喜你做出了这辈子最睿智的选择,羽蛇神库库尔坎会感受到你的内心,满足你一点小小的要求”。
克里斯汀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右手,虚放在库托门托低着的头上,表情逐渐严肃下来,低声说了一句。
血池的中原本就猩红色的池水,如今随着幅度越来越大的涟漪,已经变得近乎黑色,石柱上那一根根血红色的羽毛,也随着水面的波动,颤动的频率越来越快。
布莱德利默默看着好像传教一样的仪式,库托门托穿着的白色背心之下,可能年轻时显得很结实的肌肉,如今松弛的挂在身上,佝偻的身影加上那一头已经完全变成银色的头发,看起来有种莫名的心酸。
“好了,时候差不多了”。忍不住搀扶起库托门托显得卑微的身体,那皱巴巴的肌肉传来冰凉的触觉,布莱德利轻笑了一声。
一个再常见不过的手势,从克里斯汀那看起来渗人的右手中展开,缺少食指的右手,让寻常人看起来不寒而栗,完全由森白色骨肉组成,握出了一个OK的手势,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夸张的说道,“怎么样,我偷偷学了好久”。
布莱德利脸上的笑容挂在嘴角看着这个最常见不过的OK手势,眼角跳了跳,看着这个好像从刚刚巫师的身份中,又跳到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那种恶趣味,不安的问道,“库卡族的使命,即将在今天完成,数代巫师所没有办到的事情............”
“放心吧”,克里斯汀古怪的看了一眼布莱德利,眨了眨眼睛轻笑道,“虽然不知道你在隐瞒着什么,坦白一切的话,恐怕你们口中所说的上帝,根本不会现在的高度,如你所愿,伟大羽蛇神库库尔坎的侍者”。
话音刚落,克里斯汀表情肃穆起来,站在双臂看着下面一道道快速摆动的涟漪,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纵身跃下。
“侍者......”。
布莱德利紧咬的腮帮传来一阵咯吱的响声,看着身体犹如冰雪般笑容的克里斯汀,双眸中露出痛苦之色,一具晶莹剔透的白骨,轻轻落入血池中,低声呢喃道,“死亡有时候才是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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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你们感觉到了吗”?
埃里克猛然抬起头感受着微微颤动的地面,双手抓住背后的棺椁,开口惊呼道。
“只要是个正常人,现在肯定是感觉到了,当然你的同伴例外”。艾达瞟了一眼那还把头埋在双膝之间传来鼾声的乔尔,开口嘟囔了一句。
脚下传来的震感逐渐剧烈起来,乔尔睁开惺忪的双眼,不知所措的抱怨道,“该死,难道地震了吗”?
“地震,或许说这座死火山爆发了几率更大一点,布莱德利?那些蛇,我们抓紧时间找出口吧”。
随着埃里克嘴中的话声,剧烈晃动的房间内,天花板上开始有碎石落下,一股犹如巨龙苏醒般的气息,从那紧闭的石门传来,一股股散发出浓浓血腥味的猩红色液体顺着门缝,流进这座和囚室没有什么区别的房间中。
豆大的汗水顺着几人额头流下,这股看似像神话小说中,描写那些无所不能的英雄,所带的那种压迫,以及其中让人从灵魂深处涌出的恐惧,让几人忍不住佝偻着身体,重重跪倒在地。
那股难以掩饰的死亡气息,从池底深处喷涌而出,站在那衔尾蛇洞口边缘的布莱德利,忽然跪倒在地,短袖外裸露的皮肉,随着这股不断攀升的气势,开始缓缓的腐烂起来,那原本看起来让人感觉很舒服的脸庞,那副不慌不忙斯文的表情消失不见,如今血肉模糊的模样,变得狰狞不堪。
一股比那些鬼头蚴身上,还要恶心无数倍的恶臭味从那身上飞快的蔓延到整个空间,大厅中那些刚刚还好奇的佣兵,迈动双腿弓着身体发出一阵阵干呕声,往后退去。
只有一丝丝变得好像被埋葬了无数年,变得腐烂不堪的尸体,缓缓站起身子,那空洞的双眼,看着惊慌失措的众人,变成白骨的咽喉,发出一阵好像轮胎漏气的声响。
库托门托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令人震惊的一幕,几乎忘了刚刚那让他抛弃信仰的神迹,颤动的手指,指向那如同怪物一般的身体,“你是谁,不不不,你不是布莱德利,见鬼,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怪物”?
那比撕碎的布娃娃,还要破烂无数倍的身体,艰难的吐出一个简单的单词,伸出完全变得灰色白骨的手放在面前,呆呆的打量了片刻,仰头发出凄厉的笑声。
好像夜枭一般刺耳的笑声,忍不住让众人皱起了眉头,那变成怪物的布莱德利,伸手捂住脸庞,缓缓转过身体,自问自答一般,含糊不清的说道。
“怪物,没错,我是谁呢,已经多少年了,我也有点记不清了,塞亨马缪尔·罗伯茨,不对,亚历山德罗斯,不,我到底是谁呢”。
那如同骨骼摩擦发出的声音,好像在不断回忆着,突然布莱德利转过身子,做了一个海盗敬礼的手势。
“我想起来了,我是希斯伯格的缔造者,伟大的海盗之王,亨利?艾弗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