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跃正在伤感,突然耳边传来细微的一声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他一手拄着地,一只手抓住地上一棵坚强的小草,把自己给扥直坐在地上。
四处望去,透过山门狭小的缝隙,他看见一个人伏在地上,就要距离山门一步之遥。
郑跃何时见过这种阵仗?他蹙着眉,小心翼翼地往四周望去,只见四周一片安静祥和,除了格格不入的一个闷头栽倒的背影。
他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往山门的方向走了两步,可手贴在山门正准备打开时,他忽的开始往里跑,边喊:“爹!爹!山门外有个人!”
隐匿在暗处的蔷薇公子,把郑跃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忍不住嗤笑一声:“什么不入流的门派!”
一枝细瘦的花茎自他袖子里钻出,在地面跳跃几下,落在后祀不远处,等待时机跃上那个怂包的衣服,好成功混入明乐派。
过了半晌,只见怂包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溜人。
严舒看见躺在地上的人,神色微变,她已经认出来了,地上的是后祀,且护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
她往前迈出一步,正预备吩咐人抬走,突然脚步一顿,望向后祀身边的一株草。
小八在她脑海中道:“那是一株吸血蔷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严舒心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人故意设局呗。她不动声色挥出一道灵力,悄然扼住吸血蔷薇,准备以后好好研究研究。
与此同时,问小八:“后祀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除了快死了,也没什么不妥之处。”小八老老实实回答。
严舒对身边弟子吩咐道:“把他搬进去。”
“吸血蔷薇的主人就在对面那座山上。”小八道。
严舒站在原地,立刻调动灵力直扑过去,果真撞上了一股强劲的灵力,她抬眸望去,这人修为比她高,若凭她的能力无法看见对方,可幸亏有小八这个逆天的金手指,对方的样子清晰地落在她的眼中。
“有意思。”蔷薇公子玩味一笑,眯着眼睛打量严舒几眼,忽然展开一柄擅自,上书“合欢宗”三个大字。
面对对方的挑衅,严舒面无表情操纵灵力举起吸血蔷薇,紧接着一用力,吸血蔷薇化作齑粉,飘飘洒洒。
她回望蔷薇公子,挑衅的目光看着对方。
小八却像炸了锅似的,道:“你挑衅他做什么!你还想不想好了!你挑衅了她,可怎么办啊!人家修为比你高,碾死你不跟碾死个蚂蚁似的?”
蔷薇公子不觉冒犯,脸上笑意越发深刻,他好像看一件新奇的玩具似的,满意地打量着严舒,这种眼神让严舒很不喜欢。
“闭嘴!”严舒低斥小八一声,转身进了山门,护山大阵旋即亮起,明乐派隐于山岚之中。
背后,蔷薇公子手里书生扇挑着自己的下巴,嘴角依旧带着笑容:“有所依仗是吗?有趣,有趣!”
一进山门,严舒激活护山大阵的最高状态,长老们感受到异动,闻讯而来。
严舒让人把后祀搬到迎客峰上的房子里,检查过后先喂了一粒续命的丹药,等后祀情况稳定下来,她这才让众人小心伺候,自己去了司膳楼准备疗伤的灵食。
归元长老等本在外等候,看见严舒从房间里出来,连忙围住严舒打听情况。
“究竟是怎么回事?护山大阵是你启动的?”
“你启动了护山大阵最高级别的防御,那可是只有在明乐派生死存亡之际才启用的!每时每刻都是灵晶在燃烧啊!”抱朴的反应太过激动,好像那些灵晶都是从他口袋里流出去的。
断水瞪了一眼抱朴,不赞同道:“真到了这种时刻,花费灵晶有什么值得提的?花钱买命才是正理!”
抱朴还想说什么,可被断水一瞪,他嗫嚅了一下,最后什么也不说,这看着严舒。
严舒道:“大家听我说,合欢宗虽然已经垮塌,可究竟多少合欢宗人流落在外,咱们谁都不知道。里面的那个人叫后祀,就是从合欢宗监牢里跑出来的,我看他身上的伤口诡异,恐怕和合欢宗脱不了干系。为了避免合欢宗人打击报复,我把护山大阵的等级提高,也是未雨绸缪,大家放心,这期间产生的灵晶损耗,我先垫上,待到日后,明乐派安然无恙,日益鼎盛后再还也可以。”
抱朴失声道:“还要再还?”
这世上有这么一类人,恨不得把全天下的便宜都占了,但从他口袋里往外掏,却是万万不能。
严舒微敛笑意:“自然是要还的,我的灵晶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抱朴长老,你说是吗?”
抱朴沉默,断水看严舒神情不耐,忙推了抱朴长老一把,斥责道:“师兄年纪渐长,越发不会说话了!掌门为门派不辞辛苦,还往里搭着灵晶,以后还不是应该的?”
严舒呵呵一笑,不想再和抱朴掰扯这个,便道:“这几日不要出明乐派,即使在明乐派内也要主意守望相助,一有异动便尽快告诉我!”
等三位长老应下,严舒这才去司膳楼为后祀烹饪灵食。
明乐派山门外,蔷薇公子静立片刻后,身后刮起一阵黑雾,黑雾将他托起,往开阳城的方向掠去。
开阳城城主府里,此时颇不平静。
东升的第三十七房道侣忽然神神叨叨对东升说,她身边有人天生懂得天机推演之术,后来在天演派里苦修五百余年,今日机缘巧合路过开阳城,有上天旨意要传达给东升。
“你这是说的什么浑话?”东升不耐烦道,当初他娶进来的媳妇,已经开始令他厌烦了,就像前面三十六个一样。
“夫君可切莫不信,我以前也是不信,可那人确实神奇,当初我们在一个神仙洞府里遇险,就是她掐指一算,带着我们那些人逃脱升天!”第三十七房道侣瞪大眼睛对东升道。
东升见道侣大有他不同意,她便赖着不走的架势,心里烦闷却又不得不敷衍应付道:“她叫什么?”
“千机娘,这是她的诨名,实际上叫梅梳。”道侣一脸得意,眉梢微微翘起,鼻尖一粒小痣也随着她的微笑狡黠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