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中午,严文嘉过来敲门,问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严舒和景诺换了一身衣服,才从房间里离开。
“走吧。”严文嘉一旁还有严爷爷,他看了严舒一眼,道:“衣服穿好。”
严舒愣了一下,她已经穿好衣服了啊,严文嘉目光在严舒脖子上一顿,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笑。
景诺手指在严舒脖子上一抹,伤口消去。
吃饭的时候,严母脸上依旧带着一丝薄怒,严父好像习惯了似的,一言不发地吃着饭。
酒店里的自助餐尚能入口,严爷爷也带了点严舒酿的酒佐餐,可大家都没什么精神,饭桌上只有盘碟相碰的声音。
好不容易吃完饭,严父道:“大家下午睡一会儿就去泡温泉吧,一起热闹。”
待到众人同意后,严父像是突然放松了些,步伐利落地率先走出餐厅。
可刚一出餐厅,他的脚步就顿住了,光从他的背影上看,严舒竟看到了一丝无助。
“严老师,你也在这里?真巧!”
“是啊,严老师,您一个人来的吗?”
严舒他们几个走出门,正好看见七个学生正站在门口,四男三女,脸色红扑扑的,有两个女生直接穿着比基尼,围着浴巾,刚刚泡完温泉的样子。
“啊,师母也在啊?!”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道,他看上去二十五六的年纪,有几分油滑,嘴甜道:“师母越来越漂亮了。这几位是……”
严父看也不看那几个女生,只冲着那个男生点点头,道:“我的家人,你们好好玩,照顾好班里的女生,要有绅士风度。”
几个男生都下了保证,本应该到此结束了,可唯一没有穿比基尼的女生勇敢站了出来,怯生生望着严父道:“老师,您和您的家人什么时候去温泉?我们可以一起啊。”
凭借其敏感的女人直觉,严舒一眼察觉到不对,她往严母的方向瞟了一眼,果真看严母的脸发青,微妙地扬了扬眉,好整以暇地靠在景诺身上,懒洋洋道:“算了,温泉池子里人太多,那不是下饺子吗?”
“哈哈,妹妹你真幽默。”严文嘉尴尬地笑了两声。
严舒走到严父身边,撒娇道:“爸,和你学生说完话没有?我都困了,哎,怀孕了就是不好,站一会儿就腰酸。”
严父这才道:“行,我们走了,你们玩的开心,作业不要忘记做。”
餐厅正对面有电梯,严家一行人朝着电梯而去,严舒故意拽着景诺吊在最后,回头望向学生们。
那七个学生还在原地站着微笑挥手,而那个女生孤零零地站在人堆里,目光越过众人,痴痴地望着严父。
严舒心中一紧,事情大条了。
电梯里的气氛凝重,脚下的红毯软得像吸收了一切声音。
“对不起,我可能要失陪一下。”景诺的突然开口,打破了安静。
“怎么?”严舒问。
其他人也跟着骚乱,刚刚餐厅门口发生的事情成了过去式。
景诺不答,等电梯门重新打开后,牵着严舒的手,和大家挥别。
“究竟怎么了?”电梯重新朝一楼去。
“边境出了点问题。”景诺低声道,他牵着严舒的手,快步走过大厅,庭院,“混沌之力如潮汐,每三千年一泛滥,我现在必须去。你这段时间在地球上等着,怎么样?”
严舒道:“可是我肚子里的孩子……”
景诺停下来:“这里最安全,我要保证你的安全。”
严舒:“这么严重?是不是很危险?”
“我只是不想分心。我把小八还给你,易物镇的权限也帮你重新开了,你在这里等我。”
严舒抬眸望着景诺,冷静道:“放心。”
景诺本预备走,听见这话更不放心,疑惑地打量严舒:“你是不是在琢磨什么坏主意?”
严舒矢口否认:“没有。”
景诺怀疑地望了严舒一会儿,才将信将疑离开。
六月的天气有些热,昨天刚刚下了一场雨,公路两边的泥土地泛起带泥星子的暑热。
严舒沿着公路往回走,边想混沌之力的潮汐问题,刚走没两步,小八激动的声音响起:“主人!”
“这么亲切?”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都多长时间没见过你了?”
看来小八被磋磨地不成样子,来她这里寻找安慰了。严舒道:“可惜我现在没办法安慰你,我很担心景诺。”
无边的旷野催生孤寂,她停下脚步,看着远处灰紫色的山:“小八,你知道混沌之力的潮汐吗?”
“呃,这个……”小八犹犹豫豫,“听说过一点,每三千年一次。”
和景诺所言大概相同,严舒点点头:“你还知道什么?”
“涨潮意味混沌之力极盛,将侵吞大部分秩序之地。只不过无人确定混沌之力侵吞的方位,防守起来非常困难。”小八道。
“这么说,实际上景诺是没有性命危险的,是吗?”
“那当然,区区混沌之力,怎么还能欺负仙主?”
话虽如此,淡淡的愁色依旧笼上严舒眉宇间,她现在还是太弱了,所以只能作为一个累赘存在。
回到酒店,严文嘉正等在大厅,他往严舒身后瞟了一眼,见无人,便道:“走了?正好多住几天,家里房间管够,爷爷还说要给你好好补一补。”
严舒努力打起精神,指一指沙发道:“先别上去,咱们谈谈。”
严文嘉又坐回了原位置,严舒坐到了他对面。
“爸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吧?你不用愁,爸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严文嘉一说出口,觉得有点不对,但收回已经来不及,他摸了摸鼻子,讪讪补充:“爸可是在爷爷的教育下长大的,能做那么寡廉鲜耻的事情吗?”
严舒突然想起了那个女人的眼神,无望的飞蛾扑火,不计后果地想温暖自己,她下意识道:“也算不上寡廉鲜耻吧?”
严文嘉一顿。
严舒继续道:“可能是爸爸对那女生……嗯。”
“卢月。”
“爸爸对卢月的帮助,让卢月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这就是爱。”严舒仰躺在沙发上,叹了口气,甚至产生了大脑抽痛的错觉,如果卢月单纯图爸爸的钱或者什么的,还好解决,图感情,这可不好打发啊。
“没关系,爸爸冷她一段时间,感情自然消散了。”严文嘉倒是很有把握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自信?”严舒抬起头看他:“你觉得爸爸吃软呢,还是吃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