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舒打量着不远处的一行人,十个人中五人着黑衣,五人着白衣,紧紧簇拥在各自的首领旁,看上去是不同的两股人马,短暂结盟。
她深吸一口气,事情大条了。
对方也在打量突然出现的严舒和宗清,两个人站立的位置正是木屋的方向,两个人一人手里拿着东西,一人肩上扛着包袱,一定有所收获,药田消失,也一定和他们用关系!
“两位道友既然也被困在此地,不如我们一起寻找逃脱法门?”白衣中为首的清瘦老头,抚须道。
如果是在别处,大家都有灵力,她肯定立刻就跪了,不过现在么,大家都在同一境界,身体素质差不多,要真拳头对拳头互揍,还不一定谁胜谁负呢!
严舒笑道:“不必,相见不如怀念。我们先走一步!”
说罢,她拉着宗清拔足狂奔。
身后,十名修士也纷纷追赶。
白衣老者看上去年纪颇大,手脚颇为灵活,不仅紧追不舍,还不忘劝道:“贪心不足蛇吞象,你也吃不下这么大一片药田,不如我们细细商量,分你两成!”
严舒嗤笑一声,傻子才信!
宗清是标准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修为的晋升浑浑噩噩,并没有意识炼体,身体孱弱,跑了没多久就一脸菜色,呼吸紊乱,道:“我,我,跑不动了!”
百无一用是书生!严舒叹口气,停下来把宗清往背上一扔,十分熟练。
宗清也愣住了,当即挣扎要下来,道:“不行,我身为男子,怎么能让女子背呢?”
严舒忍不住吐槽道:“幻境里我已经背过你了,快闭嘴,搂紧我的脖子!”
宗清正犹豫呢,严舒陡然加速,出于惯性,宗清连忙抱住严舒的脖子,他的脸唰地红了,并迅速往下蔓延,半晌扭捏道:“我,谢谢。”
严舒不能理解宗清内心的挣扎,她正拼尽全力赶路呢,身后那群人马上就要追赶上!
她跳起跨过一条水沟,忽地,感觉周围一变,眨眼间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出现在一间大殿中,面前就是一张桌子。
“砰”地一声,严舒跟桌子发生了亲密接触,摔倒在地,宗清紧跟着到底,重重压在严舒身上。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严舒迎面朝天,心中莫名悲伤,原来被压骨折,是这样一种感觉。
突然,严舒注意到投在脸上的阴影,她望过去,只见身边站着一个人。
“景诺!”严舒喜道,她忍着痛想要拨开宗清沉重的身体,可一下没有成功。
“你不用动。”景诺先把压在宗清身上的桌子撤走,再把昏过去的宗清扔到一边,这才小心翼翼扶着严舒坐起来。
身体内部的疼痛快速修复,严舒在景诺的搀扶着坐起来,她半靠在景诺的怀里,无比怨念地看着旁边的桌子道:“这什么桌子,这么重?”
景诺递过来一颗丹药,才道:“万年沉水木,一丝便有上万斤。”
桌子看起来平平无奇,没想到有这么厉害的简历,严舒化埋怨为垂涎,盯着桌子的目光逐渐猥琐:“我能把它带走吗?”
景诺顿了一下,道:“如果把地板一起带走的话,这里的地板也是万年灵土所制,才能承受这桌子的重量。”
严舒怏然。
景诺又道:“不过没关系,你若喜欢,我们可以时常来小住。”
严舒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景诺刚想说,只见严舒的兜子里冒出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道:“这是小八?”
小八没想到可以跟景诺说话,受宠若惊,僵在那里,紧接着红色蹿上鳞片。他自觉丢人,两只小短手遮住脸,一个转身,迅速躲回了兜子里。
“啧。”严舒半是嫌弃,半是安抚地拍了拍兜子,替小八解释道,“他本来给自己设想的形象是威风凛凛的龙,可是无法一下子消化那么大的能量,就成了这样。”
景诺点点头,从岔开的话题聊起。
在严舒走后,又过了五日,他们也进了龙窟秘境。
“一进入龙窟秘境,其余人便和我失散。我也发觉,这座秘境和我有些联系。”景诺微阖双眸,“我能看见这座秘境每一处发生的事情。”
严舒轻声道:“所以你才及时救下了我?”
景诺点头,一面镜子从他手中显现,据他介绍,这面镜子叫做归墟镜,内有无数小世界的碎片,他感知到了严舒和宗清进入到了这个镜子中,便赶过来救下了他们。
严舒看着镜子,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和盘托出,然后道:“归墟镜本为凌道门所有,用作监禁门下弟子之所,没想到竟然出现在这里。”
景诺把镜子收起,道:“凌道门如今已经消失,归墟镜落入龙族手中,后来沉入北海,被龙窟秘境抓取。”
“那大夏国究竟在何处?我答应了开阳,要把她送回故土。”
景诺摸了摸严舒的头,道:“等离开秘境,我便陪你去。”
角落里,宗清发出“婴宁”一声,摸着头迷迷糊糊坐起来,然后感觉两道视线凝固在自己身上,他顺着视线看过去,又好像被刺了一眼,迅速低下头念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严舒本来躺在景诺身上躺着舒服,见宗清这样又有点不好意思,一手拄着地要起来,可景诺却一把将她摁回了怀里,道:“你刚刚被压伤,还是多注意休息。”
听话听音,严舒一路背着谁,又被谁压伤,不言自明,宗清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眼观鼻鼻观心,缄口不言。
严舒噗嗤一笑,扭头躲进景诺怀里。
……
龙窟秘境外,夜已深沉。
四名着黑色斗篷的修士站在台中央,仰头便是龙窟秘境的入口。
“诸位,时间已到!”其中一名修士开口道,喑哑的声音肃穆如海,暗藏风浪。
四位修士齐摘下兜帽,露出已近天人五衰之容貌,他们已经在渡劫期停滞千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陶宛呢?”有人问。
话音刚落,四人望向海边,只见远处有一黑影踏浪而来,须臾间便到眼前。
“对不起,对不起,来迟了!”
最开始说话的那名修士平静地扫了陶宛一眼,道:“无妨,等进阵不要迟了才是!”
那名修士擦了擦额角的汗:“惭愧,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