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似严舒想象的这般简单,王纳德不是不想拒绝,而是不能。
如今汉墓的事情败露,中央的意见不一,只派王纳德带队来查看汉墓,也是打着不惊动各方,悄悄调查情况的打算,若除了汉墓处理不当之外,没更严重的事情发生,那估计会放他们一马。
这一切都是王纳德的推测,总而言之,如今在富安县的地界上,还是不要去触吴辉的霉头。
王纳德把自己的猜测这么说了一遍,严舒听得皱眉,她把事情想得很简单,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他可是把汉墓给私自挖了,里面损失了多少宝物?难道不改追究他的责任吗?”严舒紧皱着眉头,往门边看了一眼,“再说,派来的人随时随地监督咱们的行动,那不是随时打补丁,还怎么查真相?”
王纳德从吧台上,拿起自己特地带来的水杯,半杯茶叶在和水杯里沉浮,他却不像发愁的,只是道:“这个不用你们担心,我找好了人专门负责处理这些事情,我们这次来还是以汉墓中的魔雾为主。”
严舒还是觑着眉,这两件事真那么容易分得清吗?他持不信的态度。
第二天清晨六点钟,他们准时到楼下餐厅吃早餐,昨夜吴辉来这里一趟,也不是全无好处的,至少今日宾馆的人尽心竭力地招待他们,早餐花样繁多,很有地方特色。
王纳德、严舒和景诺围坐在一桌各自要了各自想吃的东西,严舒要了肉夹馍和羊汤,喝进胃里暖意融融,在早春的清晨发一点汗出来,倒让心情轻松不少。
他们吃到一半,张明建出现在餐厅里,他满面愁容,现在门口顿了一下,目光四下游走,等锁定了王纳德的位置,便快步赶过来。
“出了什么事?”王纳德老远便看见张明建,心知果然事情不可能一帆风顺,面上却仍然维持彬彬有礼的笑容。
张明建叹了口气,往旁边的空椅子上一坐,手一拍大腿,摇头道:“恐怕暂时进不了村子,不如我带你们先去附近玩一玩,转一转,等那边事情解决,我再带你们去!”
餐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人人竖起耳朵听张明建说话。
“究竟怎么了?”王纳德放下手中的牛肉饼,抬头盯住张明建的眼睛,收了脸上的笑容。
张明建以前没跟文人打过交道,光是这刨根问底的劲头,不免让他有些火大,心道究竟怎么了,他难道自己不清楚?又往这里装模作样干什么?!
在心里骂了两句,面上却笑嘻嘻:“王教授,您不知道村里的人没文化,我们这里又穷,娶不上婆娘,只能往别人手里买媳妇儿,因此对外人进村稍微有点敏感。”
严舒听了脸色微变,她以前看过关于解救被拐妇女的视频,也读过许多关于买卖的报道,要知道落后就意味着法律蒙昧,他们根本无法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事情犯法,甚至还敢以全村人的力量去对抗警察。
以前这些距离她的生活太遥远,虽然关心,但也仅仅是关心了,而今天,当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这样说时,她不禁不寒而栗。
“就算穷也不能拐卖妇女啊!”王纳德皱眉,可即使想管,也实在有心无力,他只能先把魔气的事情解决,再想其他:“汉墓不在村子里,我们绕过去不行吗?”
张明建短促笑了一下,用暧昧的目光打量了一眼严舒,道:“这不是没女人嘛?男人没女人还怎么叫男人?我劝您还是不要去,那汉墓虽然不在村子里,可别的路都在修,要想过去只能走村里。您不怕,可总要为队伍里的女人考虑嘛!”
这种恶臭发言听得严舒怒火中烧,道:“我看他们就是欠收拾!”
张明建嗤笑一声,目光在严舒脸上转了一个圈,摇了摇头。
严舒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的目光这么讨厌,恨不得把他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在她还没有付诸实践时,一把匕首当空冲着张明建而去,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血痕后,匕首插入身后的墙中。
景诺沉着张脸道:“下一次,剑可不是擦过这么简单了!”
“你!”张明建蹭地站起来,手指指着景诺,咬牙切齿道:“还是首都来的文化人,我呸!”
景诺不理会张明建的挑衅,又慢条斯理从桌下拿出一把匕首,放在手中摆弄。
张明建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登时消音坐下,一瞬间学会了说软话:“我没什么见识,也没上过几年学,大人不记小人过。”
景诺把匕首递给严舒。
严舒接过来,嘴角一扬,匕首如闪电般向张明建射去,另一边脸也有血留下来。
在这期间,餐厅里谁都没有说话,谁也没有阻拦。
张明建气得脸一阵青紫,再加上左右脸极对称的两抹血迹,甚是姹紫嫣红,他当即骂骂咧咧要跟景诺和严舒拼命。
可惜这时候,景诺的第三把匕首出现了。
没办法,张明建只好将委屈咽下,坐下来呼哧呼哧喘气。
王纳德这才道:“哎呀,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功夫不到家就不要拿匕首,看这又伤了人不是?这种无心之失虽然不好计较,但可伤感情。”
另一面,他又和颜悦色道:“明建,你有没有事?要不今天我们去就成了,你去包扎伤口,顺道去打个破伤风针?”
张明建气得脸都歪了,可眼下都是王纳德这边的人,他不好发作,心道等到了我的地盘,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不用,不是去我们村吗?领你们去没问题,不过——”他的目光环视一周,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死了伤了可和我没关系!”
若王纳德一行人真是教授和学生的关系,还真会因为他的威胁心惊胆战,继而妥协。可他们不是一般人,先不说景诺和严舒身负修为,其他十余人可都是练过的,还能怕普通人?
“正好,我也想看看‘穷山恶水多刁民’,到底是怎么个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