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秋水等在门外,本神色凄惶不安,看见木犀没有走后,一瞬间破涕为笑。
木犀却冷着一张脸,径直从秋水身边越过,回到院落墙角,变回了一棵树。
严舒看秋水可怜,忍不住道:“他就是觉得闷,所以跟我们出去转转,放心吧。”
秋水揩掉眼角的泪,冲严舒点了点头:“我太爱哭,让你笑话了。”
严舒正要再安慰秋水,景诺清了清嗓子:“今日你的修炼还未完成,快回房修炼。”
没办法,严舒冲秋水耸耸肩,用口型道:“明天我跟你说。”
第二天清晨,景诺一带着秘宝去准备拍卖会,严舒便悄悄找上了秋水。
“昨日我们一起去城外,木犀练了一套剑法,估计是他常常看你练,所以才记住了,看来他的记忆有被唤起的可能。”严舒兴致冲冲地分析。
秋水却怔怔的盯着一处,喃喃道:“是么?”
严舒觉得秋水的态度很奇怪,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你怎么不开心?也许你在他面前耍一回剑,他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秋水这才如梦方醒,对严舒歉意一笑:“抱歉,我想到了以前的日子,有些伤感。你说得对,也许他能想起来呢。”
“你有剑吗?事不宜迟,不如现在?”
秋水右手一摊,一柄窄剑出现在她手中,她笑了笑,可笑意未达眼底:“辛苦你多番为我操心。”
严舒虽然心中奇怪秋水的态度,但还是客气道:“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木犀往这住,万一要住到猴年马月,我和景诺还修炼不成?”
秋水掩唇一笑,带着剑跟严舒一道出了厢房,来到庭院中。
严舒先清了清嗓子:“我要练剑了!秋水前辈既是人修,不知擅长什么武器?”
秋水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一顿,提剑道:“我师承盘古上界的飞清派,派内功法众多,其中濯清剑法为基础功法,今日我用它来与你切磋,不用灵力,点到为止,如何?”
严舒点头,为了表明重视,她拿出一把菜刀。
秋水一怔:“你的武器?”
严舒垂目看着手中的菜刀,目光温柔,当初我深陷险境,只有一把菜刀伴我左右,现在只用得惯菜刀。
菜刀总长度不过一尺,若用来做武器,只适合近身缠斗。
秋水没有想到严舒气质温柔,武器却独辟蹊径,愣了愣才道:“既然如此,那便开始吧。”
话音一落,严舒骤然跃起,迅速向秋水靠近。
如果一旦近了秋水的身,严舒的菜刀才能发挥其优势,而长剑的笨拙也会显露出来。
秋水自然明白严舒的用意,她飞速撤退,与此同时手上长剑灵巧的挽了个剑花,碧波万顷悬于剑尖,向严舒面门而来。
濯清剑法的真正含义,严舒在此刻才算真正明白,取至刚至柔的水,洗去世间泥淖,剑法的一招一式之中,皆有水汽喷薄而出,迷人眼,又搅人心魄。
与秋水的剑法想比起来,严舒的剑法实在质朴,甚至简陋得不像一套剑法了,可身处其中才明白,这套剑法既精准又精妙,精确地计算每一招所消耗的能量,若一击不成,严舒则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改变菜刀的运动轨迹,让人这一招闪过刚惊魂未定,下一招又迎面而来。
秋水原本以为严舒的剑法并不会怎么精妙,可现实却给了她重重一击,严舒的菜刀就像贴在了她的身上,一招一式都直奔她的命门,她疲于用长剑抵挡,竟然一时间落了下风。
难不成她修炼数千年,如今轻而易举被个未结金丹的小丫头打败?
秋水目光一厉,长剑在胸口一挡,紧接着她一振剑身,将菜刀和严舒一齐振得后退一步。
一旦和人拉开距离,严舒菜刀的灵巧瞬间变成了缺点,一切进攻悉数被秋水的剑挡住,她连靠近秋水的能力都没有了。
形式霎时调转,秋水的进攻越发凌厉,疲于应付的人变成了严舒。
严舒心生退意,可木犀还在墙角装桂花树,丝毫没有接茬的打算,她只好硬挺着抵挡秋水的进攻。
秋水许是很久没有与人切磋过了,正在兴头上,剑法越发诡谲刁钻,竟然一点水也不放。
铿锵之声不绝于耳,严舒勉勉强强跟上秋水的速度,心头却是有口难言,现在秋水打到了兴头上,她若是贸然撤出,秋水极有可能反应不及,反而会伤害到自己,而木犀好像打定了主意不露面、不现身,装得自己真是一棵没有意识的桂花树似的。
严舒在心里默默腹诽木犀,一时恍惚,回过神来时,秋水的一剑已近在咫尺,现在再举菜刀格挡已经来不及。
下意识地,严舒往旁边一撤,却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力量,竟让她无法挪动一步。
那一秒过得格外漫长,严舒甚至想好了受伤之后,可以以此要挟木犀赶快离开。
可惜她的计划没办法实施了,因为一只胳膊从背后伸来,手指拈花,在长剑上一点,那剑竟一寸寸龟裂至刀柄处。
下一刻,金石碰撞之声在脚底响起。
严舒低头看了一眼,再抬起头,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别人怀里,而这个别人还不是景诺。
她急忙从木犀的怀里挣扎出来站在一边,对面秋水脸色惨白,频频摇头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很久没有练剑,一时间没有收住。”
严舒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她能感觉出来,刚刚秋水跟自己打时,不知为何打出了火气,所以才闹到这样的局面。
木犀冰冷的眼神在秋水身上一顿,紧接着冷哼一声:“狐狸尾巴千万要藏好,不要再被我抓到!”
闻言,秋水泫然欲泣,一双美目俱是绝望。
虽然差一点受伤的人是严舒,但此情状,她又不得不安慰秋水道:“这次没有唤起他的记忆,咱们想下次的方法!”
秋水却将手中的残剑往地上一扔,摇头道:“算了,即使他一辈子想不起来,我也愿意永伴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