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银和翅带回了三个小孩儿,第二天两人带回来五个,第三天八个,第四天两个人要出去继续寻找,严舒赶紧叫停,十六个刚出生没满月的孩子嗷嗷待哺,光喂奶换尿布就已经身心俱疲。
她本来想在易物镇中找高等文明位面的人,定做一台专门专门用于奶孩子的机器人,后来景诺拉住了她,他们已经够奇怪了,再加上一台机器人,谁都能觉出不对。
严舒偃旗息鼓,只好下令让银和翅尽量让孩子先在父母身边养着,等水退去再来寻她。她和景诺每天除了看顾孩子们,也计划着在山脚下建造一个凉棚做医馆。翅和银知道他们的计划后,决定帮忙,每天回来之后,他们顾不得吃喝,趁着夜雨还没有下起来,帮忙将孩子们哄睡着之后,和景诺一起在山脚下起屋。
雨渐渐止住,三个太阳重新挂在了天空,原本已经逼近山腰的水慢慢退下,露出了泥泞的泥土和三月长出来的水草,还有许多虾蟹来不及撤退,仍然留在原处,被他们捡了个便宜。
同时山脚下的简易凉棚建造好了,比严舒想象得要好得多,三面都有遮挡,看上去就像一个小房间,里面放了他们琢磨着打出的小床,一侧三张共六张,给没有父母的孩子准备。
等水面再次降到雨季之前的状态,严舒便让银和翅去通知各个部落的人,她这里有治疗弃人的愈兽丹,可以领药回去吃。
愈兽丹是严舒和景诺一起想的名字,希望弃人不过是生病了的兽人,不应该受到名字上的歧视。
在此同时,小家伙们大多治疗好了,也由银和翅送回去,就当打个招牌,证明他们不是说空话,而是确实有能力。
在冷清了三四天后,银带着第一对求医问诊的夫妇上了门,他们是一对狼人夫妇,在凉棚外化作人形,怀里抱着他们的孩子,一个长有兽耳、兽尾以及零星毛皮的孩子。
他们将信将疑,只是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原则而来,看见凉棚吃了一惊,打量四周的眼神也很谨慎。
银则不理,蛇尾一摆,滑入凉棚之内。
严舒看见银回来了,赶忙道:“快来照顾孩子!”
还有两个小宝宝找不到父母,他们只能暂且养着。景诺怀里抱着一个正哄,眼见着快要睡着了。他瞟了门口一眼,对严舒道:“来人了。”
银乖乖变成人形,穿上兽皮,从严舒手里接过哭闹不休的孩子,嘟囔道:“我连午睡时间都没了。”
严舒不理会银的抱怨,实际上她都听烦了,银也不过嘴上说说,干起活来倒也不拿娇,她便随他去了。
“两位,我们这里有愈兽丹,能帮助刚出生的孩子尽快脱胎换骨。”严舒笑吟吟道,她在有意淡化弃人的概念。
狼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怀里抱着孩子看向公狼。
狼先生迟疑道:“真的有用?”
严舒笑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大家请跟我来。”
她带着这对夫妇走向剩下的几个孩子,解释道:“前一阵雨季,他们刚刚诞生,因为还没来得及在母亲肚子里发育好,便被扔了出来。我们捡到后给他们服用愈兽丹,你看现在已经恢复完全。”
狼夫人盯了一会儿银和景诺手中的孩子,立刻抱着孩子跪倒在地:“请神医治好我的孩子!”
狼先生却还有疑惑:“你们真能治好?”
严舒坐到凉棚正中央的桌前,从身后取出一个陶罐,数出五粒药丸来道:“五粒下去必有疗效,你们可以先试试,孩子岁数越大,越不容易治好。”
“要用什么交换呢?”
严舒从桌下取出一沓子羊皮来,说:“这上边是我们收的草药,你们可以看看有没有认识的。”
两人将羊皮细细翻过,心中大概有了数,狼先生道:“我曾经见过其中几种草药,我这去摘。”他又转头对狼夫人道:“这几日你留在这里看顾孩子。”
有了第一对夫妇后,接下来又多了几对前来看病,还有特意拿着肉干和羊皮的,不过被严舒劝了回去,她不接受除了药草之外的任何酬劳。
随着第一批患者在愈兽丹的作用下成功治愈,严舒的药堂终于站稳了脚跟,当站稳脚跟之后,严舒开始琢磨下一步计划,她想将方子公布于世,可她也明白,这虽然是原始社会,可也有势力划分,一旦她将握在手中的丹药方子公布,她的处境也会变得危险,一时间难以抉择。
一天傍晚,又一个成功康复的孩子被父母接走,翅跑来跑去收拾床铺,短短半年,他好像见风就长似的,足足长高了一头。
严舒盘腿坐在正堂的矮桌后,一手撑着脸望着门外发呆,眉心不自觉耸起,她到底要不要把药方公布?
景诺从药堂外进门,眼睛刚一适应屋中昏暗的光线,便见到严舒这样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走,跟我去捉鱼?”景诺上前站于矮桌前,两手撑在桌面,俯身亲了亲严舒的脸颊。
“啧啧。”有人起哄道。
严舒脸一红,抹了把脸站起来道:“想吃鱼了?”
“走吧。”
严舒跟在景诺往外走,出门后一路跟人打招呼。药堂四周在不知不觉间建了许多小帐篷,甚至还有仿照药堂的样子搭建的小棚子。
虽然银以前再三强调过这座山头是他的地盘,可真当兽人们来次定居,他并没有反对意见,只是吩咐大家不许上山。
众人来此定居究竟意味着什么,景诺跟严舒谈过,只那么一次,他便不再多言,配合着严舒将部落建立起来,还制定了各项制度以规范兽人们。
水边水流潺潺,有四五个小孩子正在水中戏耍玩闹,远远望见景诺来了,顿时收声,一个个爬上岸,蚊哼一般的打招呼后,屁滚尿流地跑了。
“他们这么怕你?”严舒笑道,“下次我一定要看着你教他们功夫。”
景诺的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他在这个部落中身兼多职,既要担任无偿的族长,还要做师父,教导顽皮的小孩儿们功夫。
他感叹道:“翅这等天资,却不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