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彤直视严舒道:“那就你说!放心,你说什么我都撑得住!”
严舒咬住嘴唇,事情并不像丹彤想象的那般简单,她一旦说了,那便真是“不死不休”了。
丹彤看着严舒,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声音变得嘶哑难听,他指着自己到:“是不是因为我?”
严舒沉默着低下头,避开丹彤的视线。
丹彤点点头,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洛清道:“非常简单,只要取来凤凰真火,我将咒术解除便可。”
严舒抬头,不是说好了有约定?
“只要咒术解除,他便会康复?”
“境界会有所下降,不过能保住一条命。”洛清道。
“你得想清楚!天底下哪有两全其美的好事!其中的代价你承受得起吗?!”林灵栖喊道。
丹彤回眸看了林灵栖一眼,说:“本来我就死了,现在活的每一天都是赚的丹穹的血汗,我应该偿还。”
洛清叹了口气:“丹彤,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那时候丹穹不放心你,天天背着你、驮着你,他把你当儿子养。我们逗你哭了,他便要跟我们决斗,当着你的面打我们一顿替你出气。”
丹彤仔细听着,这些往事已经随着两魂六魄一起丢失,再也找不回来了,这么多年,丹穹从未提过只字片语,一直瞒到现在。
半晌,丹彤点头道:“我知道了。以前是我哥护着我,现在我长大了,也该护着他。我这就去取凤凰真火!”
洛清以前身为少族长,对于怎么取凤凰真火一清二楚,他将秘诀传授给丹彤,道:“你身体中的血液来自于丹穹,只要在祭坛中滴两滴血,便可瞒天过海。”
丹彤没有多言,只点点头,便离开了问诊堂。
望着丹彤下楼的背影,严舒依稀发现丹彤的身体似乎发生了某种改变,似乎长高了,几乎要顶上房梁,也壮实了,宽阔的脊背舒展仿佛一道墙。
“若无事请离开吧,我底下还有病人。”洛清下了逐客令。
林灵栖望着洛清目光复杂:“你真是要帮丹穹?”
洛清眉宇微皱:“不然呢?”
严舒明白林灵栖的担心,若洛清在凤凰真火上捣什么鬼,那凤族族长之位岂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洛清看穿了两人心中所想,冷笑一声:“我若真在乎族长之位,你以为丹穹当时会顺利当上族长?”
严舒忙道:“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切莫放在心上。”
她知错就改的谦卑态度取悦了洛清,他面色和缓下来道:“放心,我只为救他。”
在等待丹彤取来凤凰真火的时间里,林灵栖记挂着父亲便去二楼照顾,现在景诺还在闭关,约摸后天才能出来,严舒又到了问诊堂大门外,寻了个太阳晒不着的僻静处坐下,望着人来人往发呆。
昨日丹彤还在为新出炉的身世伤神,今日便要为丹穹牺牲自己,他究竟有没有时间好好问问自己,一切值得吗?
“你坐在这里沉思什么?”
姮雾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严舒抬眸去看,她依旧妩媚妖娆,尘世纠葛在她眼中不过烟云,飘一阵就散了,只有自己敏感脆弱,总要伤神。
被严舒红通通的眼眶吓了一跳,姮雾捧着她的脸问:“谁欺负你了,怎么难过成了这个样子?”
严舒挥开姮雾的手,道:“没有,我和丹彤也算是朋友……”她顿住,不再说话了。
姮雾笑道:“修士自诩高人一等,其实与凡间百姓有什么区别呢?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人总要有这样的过程。更何况,你焉知这对于他来说不是个解脱?”
严舒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姮雾道:“你的情绪若这么容易便被外界影响,还怎么大道可期?快起来,跟我去打扫你的房子!”
严舒被姮雾拉起来了,她刚准备拒绝,却被姮雾施了个禁言术,嘴都张不开。
姮雾找好的人已经在酒楼外等候了,一个化神期修士身穿短打,见他们来了,便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们,问道:“不知道要什么样的建筑风格?”
严舒愣住,她以前想得简单,只要将各处清扫一遍,原本的家具和装修还可以继续用。
化神期修士当即掏出一个玉简道:“这都是我装修过的酒楼式样,你可以参考参考。”
严舒心道居然酒楼还有设计式样?她将信将疑地接过玉简,贴近眉心,一幅幅画卷立刻涌入她的脑海。
周围化神期可以算是经验老到的设计师了,玉简里全部都是酒楼装修,各式各样的装修风格让人目不暇接。
“这里只是酒楼部分,我也接收其他装修任务,比如洞府内饰、门派装修等等,请问你有什么要求?”化神期修士拿出纸笔,一脸严肃地问严舒。
严舒打开酒楼的门道:“里面请吧。”
坐在唯一干净的桌椅前,姮雾道:“你有什么要求全告诉他,保证能让你满意!”
严舒看着四周道:“这里我打算开一个饭庄,不过在前期可能只卖酒以及一些卤味,因为我还有别的事,恐怕兼顾不过来。另外楼上要分出两间房做卧房,卧房内最好能修炼。”
在严舒说话的过程中,修士闭着眼睛并频频点头,待到严舒说完,右手食指与中指之虚点太阳穴,扯出一段雾气,在空气中升腾,他念念有词,两只手不断对雾塑形,最好制作出了一个与眼前房子相似的模型。
修士一推,那模型自动飞到严舒面前。
“看看满意不满意?”
严舒望着模型,模型分为上下两层,下层的大厅被分割成了两个部分,贮藏酒的柜台以及顾客区域,其中加了自己的许多巧思,将酒坛全部封存在密闭的格子里,随取随用即可,看上去整洁大方,至于顾客区域,用一个个单独的法阵相连,既隔开了空间,也不显得过于逼仄。
“满意!满意!不过这得多少钱啊?”严舒搓搓手,她囊中羞涩,要价钱太大,她也不好意思再跟景诺要钱。
姮雾白了她一眼,嗔道:“我都应承下这活了,自然我来付。只要以后我来喝酒有酒喝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