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景诺心中的热力,两人皆一筹莫展,到最后严舒只能再次求助小八,看能不能有线索。
小八这段时间也一直在搜集冰中火入体的信息,但冰中火本就特殊,不属于三昧真火中的任何一种,自易物镇出世以来,冰中火的消息从未有人见过,可供参考的案例实在太少,它都没脸再见严舒了。
严舒心中忧虑,可面对自责到了极点的小八,她只得安抚:“再寻找寻找,看看易物镇中是否有商品涉及冰中火。”
易物镇内交易台便不知凡几,更别提商品的数量了,工程量好大犹如在浩繁如烟海中寻找一颗沙,不过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景诺见严舒压力如此大,便反过头来安慰严舒,心中有热力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可能会带来转圜的契机。
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严舒或许也能豁然,可发生在景诺身上,她真的无法接受。
严舒想起前一段时间做的酒,道:“我给你的酒你喝着感觉舒服对吗?那是筑基之前酿造的,筑基后新酿的一批也快好了,等明天我放到易物镇里给你送过去,注意查收。”
景诺又劝严舒赶紧回修真界中,可惜严舒已经练就了充耳不闻的绝技,凡是她不想听的话一概屏蔽。
因为景诺身体的变动,严舒心中一直不愉快,她也懒得再劝李凤白,一个人守在门口的椅子上把关,吃的用的必须得经过她的眼睛。
李凤白受了这么几次袭击,虽然都有惊无险地化解了,但严舒起的作用大家都看在眼里,也明白严舒是特地来保护李凤白的。
虽说严舒抢了李凤白看准的未来夫婿,但大家也一清二楚,若为了投李凤白的好而欺负严舒,将严舒欺负走了,万一将来李凤白出了点什么事,倒霉得还是他们自己!
因此这些宫女们不但没有欺凌严舒,反而把她向供菩萨一样供了起来,生怕她跟李凤白有了龃龉,不再保护李凤白。
严舒自然明白他们的心思,但没说透,就这样有人恭维着也挺好。
是夜,月亮出奇得明亮,照下一地银霜。
严舒一人独坐房檐之上,身边的酒已下去半壶。
李凤白已经打定主意和严舒生气了,她不理严舒,却时常用笼着轻愁的眼睛悄悄看她。
每一次,严舒都能发现,可男人哪儿能混用,她只能在心底默默说声抱歉。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严舒握着从御膳房偷来的酒杯,遥对明月一举,饮下杯中酒。
半晌,她又呢喃一句:“有什么好抱歉的。”如今她可是为情敌守家护院,头顶一片青青草原而舍己为人的壮士!
“看我这觉悟,老天爷,你还不快让景诺恢复健康!”严舒干脆往后一仰,躺在了屋顶上,指着天空小声道。
她已有些微醺,自己酿的酒竟把自己给醉倒了。严舒撇撇嘴,又把酒杯满上,往嘴里灌。
她这里管得起劲,墙头上一只黑猫顺着墙头跳到房檐之上,一路踩着瓦片到了严舒近前。
它闻到一股酒香,酒中有对它身体十分好的东西。
黑猫看了眼坛子里的酒,趁严舒不备,就要往里扎。
“哎!你不能喝!”严舒赶忙一把抱住黑猫,将它揽入怀中,“酒是个坏东西,好猫不能喝。”
黑猫哪知道什么好猫坏猫,喵喵叫了好一阵,把严舒叫得心都软了,曾经她也想养一只会喵喵叫的甜甜小猫咪。
“好吧,我只给你尝一点点。”严舒倒了个浅浅的酒杯底,让黑猫舔了两口,顿时黑猫美得找不着北,眼睛都眯上了,在严舒怀里乖得不得了。
严舒收起酒和酒杯,举着黑猫问道:“说吧,你找我何事?”
黑猫尚存一丝清明,它重新睁开眼睛,从严舒的怀里跳出,扭头看了严舒一眼。
“得,我猫语十级,这是跟上的意思。”
严舒跟在黑猫身后,跳过屋檐,翻过墙头,从假山上一跃而下……
在黑猫妄图让严舒跟它一起钻过某个狗洞时,严舒终于崩溃:“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是个人类!”
黑猫疑惑地看了看严舒,三步并作两步钻到严舒怀里,并抬头看了看宫墙。
“……”严舒认命地将黑猫抱在怀里,飞上宫墙。
宫墙后是皇帝办公的宫殿,里面正亮着灯,严舒心中一揪,心道这猫不会害我吧?
黑猫顺着墙角溜到皇帝宫殿角门,从里面进去则是在此伺候的宫女的宿舍。
严舒有些犹豫,万一被人发现她无故到了此地就不好解释了。
黑猫察觉到严舒没有跟上,转过头安静地看了她一眼。
从这一眼中,严舒突然看到了焦急与忧伤。不再犹豫,她跟上黑猫,进了一间狭小拥挤的宫女房。
房间矮小潮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一张床占了一半多的地,这也是为什么房间里只住了一位宫女的原因。
严舒略一打量,目光定在床上,床上的人薄被只遮住了腰部以下,上面纵横交错的鞭痕触目惊心。
“不是让你走吗?”听见动静,趴在床上的宫女哭道,半晌抬起脸,露出一张白生生的嫩脸。
严舒心中一动:“是你?”
宫女惊讶要叫,严舒赶忙上前捂住宫女的嘴:“还记得我吗?有刺客那天我和你一起打扫寝宫!那只黑猫找我过来看你。”
宫女仔细瞧了瞧严舒,终于认出了严舒的身份,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后来严舒了解到,这名宫女名叫碧桃,她在此负责院内洒扫,昨天听闻自己同乡的小太监无故死了,托人捎了点纸钱,在后花园附近烧纸钱时被巡逻的太监看到,抽了一顿。
“我知道,进了宫之后人命就薄了。”碧桃哽咽道,“他死了也没人知道,我就想送他最后一程,给他烧点纸钱,说不定能贿赂阎王爷,下辈子投个好胎!”
严舒叹了口气,封建社会里人命如草芥,根据她这段时间的观察,皇上昏庸无道只图享乐,皇后独霸后宫,受苦受累的永远是底层的宫女太监。
她借着从怀里掏东西的姿势,从须弥戒指中取出一瓶伤药,说:“你背后的伤要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