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走后,顾枭寒穿上外套,一边戴着手表,一边对于昭良说:“我要你立刻回粤城,保护你爸爸的安全,昭良,现在华国我能信的人太少了,你们家不能再出事。”
“没问题,我等下就出发。”于昭良也不含糊,又道:“不过,寒哥,有一件事情比较奇怪。”
“怎么了?”
“我查过安娜的尸体,她的体内被注射了毒药,但后来又被补了一枪,按说,不应该的,这没必要。”
“毒药是白安下的,枪是墨鹰补的。白安想把安娜留给我,提醒我身边还有危险,她以为我还没有查到安娜,墨鹰不想给她这样的机会。”
顾枭寒叹气,又苦笑一声,白安啊白安,你总是把我想得不够强大。
或者说,不是白安把他想得不够强大,白安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再为顾枭寒做点什么,以不会再伤害到他的方式。
“寒哥,你现在是要去哪里?”于昭良看着穿好外套就准备出门的顾枭寒,疑惑地问了一句。
“去审问这个冒牌货,白安既然来过了华国,就一定从安娜嘴里问出了些东西,我必须去找她。”
“可是寒哥,你,你要一个人去吗?”
他这几乎,是要单枪匹马地去闯了,不怕有什么危险吗?顾枭寒半垂着眼眸,“这不止是为了白安,还为了华国的安全,更为了BA927,红桃A费尽这么大心力只为得到这东西一定有阴谋,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突破口,我必须抓紧
机会。”
“这样的话……”于昭良也知道劝不住他,只好说:“那你自己当心。”
“你回粤城,我这里有消息了,会立刻通知你的。”
“嗯,寒哥,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也许白安不肯回来,不仅仅我们之前的猜测,还有别的原因,你千万要小心,暗网的水,实在太深了。”
“我会的。”
顾枭寒声音未落便往外走,于昭良看着他的背影,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吐了口气,清俊的脸上眉头皱得紧紧的。
不知道他想了什么,他打了个电话:“老豆啊,有个事,我想不明白,想问下你。”
“什么呀,死扑街?”
“NH0209的解药,是不是只有你那里有?”
“做什么?”
“老豆,你把东仔他们叫回来吧,现在就叫。”
“出事了?”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啊。”
“知啊,你返来先。”
“得,等阵我就返来。”
于昭良在离开京市之前,去了一趟顾溪清的家里。
他总觉得,这一去怕是有一场大战,他很怕自己再也回不来这里,再也见不到顾溪清,所以一定要再来看她一次。
他敲开顾溪清的家门时,顾溪清整个人都醉醺醺的,满身酒气,脸颊也红扑扑的。
“怎么是你呀?”顾溪清提着酒瓶酒意朦胧地看着门口的人,软软的声音像是提不起力气:“你来干什么?”
于昭良刚想说话,顾溪清脚下一软,整个人扑进他怀里,瘫软得根本站不直。
于昭良抬手接住她:“顾小姐……”
“这个酒好难喝呀,我安哥会喜欢喝这么难喝的东西。”顾溪清像是被这伏特加给委屈到了,鼓着腮嘟囔抱怨,又“哇”地一声,吐在了于昭良身上。
“顾小姐,你喝多了。”于昭良也顾不上绅士不绅士了,赶紧扶着顾溪清进去,别在门口受了冷风,要是再着凉了可就麻烦了。
他把顾溪清扶在沙发上躺好,又脱了满是呕吐物的沙发扔在门外,怕那些东西的气味熏着她,再拧了毛巾给她擦着嘴角的酒水,忙前忙后地照顾。
松软的热毛巾擦过顾溪清的脸庞时,她眼角无意识滑落的眼泪滴进于昭良的手心里。
于昭良坐在地板上,拿掉她手里的酒瓶子放到一边,凝目细看着顾溪清微微拧眉的睡颜。说起来很有趣,他也只是偶尔一次在电视上看到顾溪清的脸,便被吸引,那时候的顾溪清还在烂片里打滚呢,化着明显不如主角精致的妆,演着一些可有可无的配角,生
涩青嫩。
但他偏偏觉得她好看,她灵动。
后来便有心收集她的消息,无论多烂的影视剧他都看得津津有味,反复地看,直到她演的那个女二角色宫笑雪一炮而红,那一眼的哀绝,凄艳,轰然撞开了他的心门。顾溪清以为自己从未见过她,其实不是的,她演话剧的那段日子,几乎只要是能去的剧场,自己千里迢迢地也会赶过去,坐在台下,看她在台上的精彩演出,也曾悄悄地
送过花,却不敢署名,只敢自称是影迷,粉丝。
为了靠近她,于昭良开始涉足以前毫无兴趣的影视圈,赞助各种电影节,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一定有于昭良。但无论他做多少,都是默默地,不出声地,因为他觉得,这只是他自己单方面的喜欢,欣赏而已,如果让顾溪清知道了,她怕是会有压力,会不好意思,于昭良不想她有
这样为难的想法,所以选择沉默守候。
是,他的确和顾枭寒是好朋友,好兄弟,但如果用这样的关系去接近顾溪清,不也是另一种目的不纯吗?他不想这样。
到时候,说不定顾溪清这种性子软的人,还会因为她哥哥的原因,不得不对自己虚与委蛇,那又何必?
如果不是那天在W城时,顾溪清因为碰到的白安而崩溃大哭,甚至晕厥,于昭良可能都不会再进不一步,一直守在原地。
当他终于走近她,可以有共同的话题,共同的方向的时候,她却已深陷情劫,错爱了一个不可能的人。
直到那时候,于昭良才觉得,她过得并不幸福,他不能再一味地站在远方了。
他买了些解酒止头痛的药回来,又烧了一壶热水,一并放在桌子上,压了张纸条,飘逸的字迹写着:醒来之后就吃掉哦,不然身体会不舒服的,于昭良。
然后抱了床薄被给顾溪清盖上,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渐亮起来,顾溪清也睡得越来越深沉了,他才悄然离开。
甚至连拥抱这样的动作都不曾有,只是很轻很轻地,握了一下顾溪清的指尖。
同夜,顾枭寒在审讯室外看林山用尽了手段,让那个假白安服软。在他等得焦虑无比的时候,一个很奇怪的号码,打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