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076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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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侯早已在皇上怀疑他忠诚时,夹着尾巴做人。林氏留下的纰漏,他如数填补。
一出宫,他又吩咐常随去嘱咐老夫人仔细检查可有疏漏,匆匆去麓山。
他知道有人要害他,不会留下把柄,只是做一个样子,而后找人顶缸,还未付诸行动,便被南阳王下令抓捕入狱。
消息一传到平阳侯府,老夫人瞬间面色灰白,惊恐地命人将二老爷叫回来。
吴氏也心急,生怕牵累到自己:“母亲,咱们何不去信到宫里打听一下情况?而后请人去找亲家帮忙?”
老夫人失去主心骨一般,六神无主,闻言忙不迭点头:“我让老二和煜儿去南阳王府找晋阳。”又突然对吴氏道:“你去一趟沈家,我听说沈若华花六十万两银子拍下相爷的字画,你让她去找相爷帮忙。”
吴氏面色一僵,那时她有意与沈若华交好,便让她有事可以请教她,当真派人过来时自个又寻个借口打发了。
而今,沈若华都搬出去了,她哪里拉得下脸皮去求人?
老夫人大力握着吴氏的手,郑重其事道:“吴氏,你定要说动她,如果你大哥坐实罪名,轻者抄家流放,重者株连。”
吴氏被吓住了,面色雪白,连忙命人准备贺礼,心中惴惴地去往琅庄。
拍卖会已经落幕,沈若华安排晚膳下去,回到屋子里,听到吴氏来求见,她挑高眉梢,“请她进来。”
吴氏进来瞧见貌若春花,明艳动人的沈若华,拘谨的拉扯着衣摆,在她对面坐下。
“二婶今儿个怎得有空来看我?”沈若华面上带笑。
吴氏听她的称呼,眼珠子一转,笑得眉眼弯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二婶娘过来看看你可需要帮忙的地方,给你搭把手。”
沈若华笑着摇头:“都有下人做。”
吴氏尴尬地搓着手指:“有事情不必与我客气,我们是一家人。”
沈若华颔首,没有说话。
吴氏绞拧着帕子,如坐针毡,最后终于忍不住低声道:“侄媳妇儿,你父亲被抓入狱,他是被人冤枉,你与相爷有交情,能否去找他帮忙?”
“不能。”沈若华毫不犹豫拒绝:“淑妃娘娘都没有法子,我一个人人不屑为伍的商户,哪有这等本事?”
吴氏面色青一阵红一阵,听着她似嘲讽的话,心口羞恼与怨愤交织,口不择言道:“侯府对你们有养育之恩,你难道就这般冷血无情,见死不救?”
沈若华嗤笑:“你敢说你们毫无祸心?”葱白的手指惮惮裙摆,她站起身,将一封书信放在吴氏面前:“实话告诉你,相爷奉皇上之命捉捕平阳侯,你说我去求情,相爷会通融?”
吴氏面色一变,她不知情。
沈若华端着茶水浅抿一口:“平阳侯只是他自己犯事,你们身上干净,有淑妃娘娘顶着,怕什么?”
“可是,娘娘如今也遭皇上冷待”
“她又是为何不受皇上宠信?”
吴氏一怔。
她意味深长道:“只要将毒瘤切除,那不是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吴氏一个激灵,睁大眼睛。直到走出琅庄,回到平阳侯府,整个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可沈若华的话,却一遍遍清晰的在脑海中回荡。
平阳侯在一日,便永无二房出头之日。
而且,受到他的牵连,不但前程尽毁,还会危及性命。
弃车保帅——
她被这个念头唬一跳,心如擂鼓,手心一层薄汗洇湿手帕,见到容二爷,她心焦的问道:“你那边如何说?”
容二爷摇摇头,苦笑道:“门都进不去,被轰走了。”
晋阳是侯府儿媳,南阳王不该如此态度。
吴氏皱眉,“容煜呢?”
容二爷冷笑一声,什么都没有说。
吴氏却猜到了,脑子一热:“老爷,皇上要惩治大哥,你求好几个与侯府交好的,都被拒之门外。我们若是不趁早拿定主意,只怕会牵连我们”见容二爷露出不悦,她连忙描补:“主要怕牵连淑妃娘娘,她倒了便什么都没了。况且我听说大哥已经认罪,只等着皇上降旨。我们若是让大哥一力承担,保住娘娘有她周旋,不过是剥夺爵位,而后抄家流放,待过一年半载,娘娘产下皇子,皇上一高兴能够赦免大哥?”
容二爷陷入沉思。
吴氏再接再厉道:“你难道要容家土崩瓦解?宣儿、玉娘他们还小”提到孩子,吴氏心酸得直落泪。
容二爷叹息,没有再反对。
——
容二爷去见了容川。
“大哥,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为了容家,你认罪。”
容二爷艰难的挤出这句话,他甚至不敢看容川的表情。
容川震惊的看着他:“你说什么?”他承受酷刑,紧闭牙关不肯认罪,被南阳王强行逼迫画押,可他们仍然不能将他定罪!
他一直在硬撑着,等着家人为他脱罪!
可等来等去,等到的是一句:你认罪!
“容浩,连你也觉得我有罪?南阳王列举的罪名,我根本未曾做过!”全都是南阳王杜撰,诬陷!
容川沉痛的看着他道:“大哥,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有人不容你。有纯儿在宫中替你周旋,将你流放到富庶之地,待她产下皇子便接你回京。”他嗓音沙哑道:“只要人还在,时机一到,便可卷土重来。”
容川听了他的话,丧如考妣,双手紧紧握着铁栏,手臂上狰狞的伤口裂开,鲜血流淌也毫不觉得痛。
权衡利弊,这竟是最好的结果。
他颓然的坐在地上,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只觉得冰冷彻骨。
良久,容二爷没有听到动静,便折身打算离开。
容川咬牙切齿,语气狠戾:“你最后为我做一件事。”
——
琅庄。
沈若华与君瑕在用饭。
庭月在一旁禀报道:“容二爷见了侯爷之后,侯爷便要见皇上,南阳王列举的罪名他全认了,皇上将他流放,有淑妃娘娘在中间周旋,只是收回爵位。”
沈若华神色淡然的点头,结果在她的预料之中。她抬眼看向对面的君瑕:“不能单独见他一面?”
君瑕道:“如果可以,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沈若华心神不宁,他们打算要逼问平阳侯当年的事情,可狱中有皇上的眼线,只怕也是忧心平阳侯说不该说的话。
总觉得他们的计划会出现变故,沈若华捏紧筷子:“相爷,出城后,便开始行动,免得夜长梦多。”
君瑕‘嗯’了一声。
这时,一清进来禀报道:“主子,容二爷求见。”
君瑕面色平静,冷淡道:“传。”
容二爷进来,看到沈若华眸光微微一闪,却是直奔来意:“大哥让我给相爷带句话,您护他一路周全,他便送您一份大礼。”而后,将一封信放在桌子上,不等君瑕开口,容二爷便告辞了,似乎知道他不会拒绝。
沈若华好奇的拆开信,看到里面的内容,愣住了,嗤笑道:“他倒是明白人。”
知道用真相换取性命。
他树敌颇多,担心有人趁机下杀手,便用此与君瑕做交易。
“你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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