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我也是男人。”隐月低头看着头顶刚到自己鼻子的女子，“给我留点面子……”
碧桃呸了一声。
“面子是自己挣的，你们这些臭男人都一样，看见女人就走不动路，恨不得三妻四妾都娶回家是不是？”
“殿下要是敢做对不起王妃娘娘的事情，我跟你没完！”
碧桃留下一句威胁，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了，只留下隐月一个人对着月影发呆。
他做错什么了？
还有，碧桃怎么这么凶？
沈茉冉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次醋，让周湛容光焕发了好几天，跟司一珞对接的时候，唇角一直带着笑意，看得司一珞十分新奇。
“殿下最近有喜事儿？”
沈茉冉身怀六甲，距离分娩还有三四个月，除了这件喜事儿之外，其他的事情对沈茉冉来说可算不上喜事儿。
“无事。”周湛将司一珞递上来的数据整理一番，“再有两个月，咱们就能交差了，司大人如果身子不便，让底下的人去办也一样。”
司一珞点头道：“多谢殿下关怀，只是我们就算完成任务，也没办法高兴。”
不调查不知道，京畿地区的百姓几乎都没有地可种了，自家的土地被豪强收购兼并，他们只能从这些人手里租种，收上来的粮食一半交租，剩下的给朝廷交税，落在手里的粮食能撑到来年春上，就已经是老天爷赏饭吃了。
京畿地区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只怕更甚。
豪强将土地收购兼并，由佃户交租，朝廷收上来的租子没少，是以朝廷到现在也没人发现其中的猫腻，也或许是发现了，但是对朝廷没有损失，大部分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过问此事。
“确实高兴不起来。”
周湛收起喜意，叹道，“我明日进宫，先跟父皇汇报目前的调查结果。”
查来查去，就连皇子们也一直私下里置办土地置办宅院，继续查下去，只怕找不出来几个清白的臣子。
“今日天色不早了，司大人早些回府休息吧。”
司一珞的动作不见笨拙，送他到衙门口。
韩王府的马车也正好在门口停下。
“皇叔。”
周湛礼数周到地对着韩王行礼，韩王只对着他颔首，便把目光落在司一珞身上。
“我来接你回去。”
这道声音……天色确实不早了，魏赫言也该出宫了，周湛错身上了自家马车。
现如今，市井又有一道传言，风流的韩王最终被司一珞收拾得服服帖帖，成了宠妻狂魔。
从前还能在街上看到司一珞骑马上朝下朝，如今就只能看见韩王府的马车来来回回接送，韩王甚至还亲自进宫求曜帝多给司一珞假期。
马车来回接送是真的，但是给司一珞假期却是假的，是曜帝让她跟周湛私下里调查土地的事情做的障眼法。
不过百姓们又能看透什么呢？不过是人云亦云瞎说而已。
真假韩王在外表上没有任何差别，假韩王就像个隐形人一样，在魏赫言出现的时候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一旦魏赫言走不开，他就又立刻出现，就连司一珞也不知道他藏在哪里。
就像一个影子，如影随形。
“今天怎么这么早？”
魏赫言摘下面具。
“今日无事，带你在城中转转。”
四月份的天气有点微热，但是晚上时，还能感受到凉意。天黑得晚了之后宵禁的时辰也往后推迟了，湖畔支起了许多小摊贩，卖些自己编制的小玩意儿，也卖一些民间小吃。
司一珞还穿着官服，魏赫言从箱子里掏出一个包裹，“换上吧。”
包裹里是一件纱织的春衫。
司一珞换上春衫，头发却没办法自己弄，抬头看着魏赫言求助。
她穿女装的次数真的屈指可数，根本就学不会梳头。
魏赫言勾了勾唇，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把梳子，帮她把头发解开，打理通顺之后，拿起簪子很轻松就帮她把头发束起来。
又用了几朵珠花点缀。
马车停在长街上。
魏赫言戴好面具，牵着她下了马车。
长街上灯火辉煌，脱去厚重棉衣的人们轻松畅快，三三两两结伴同行。
司一珞觉得肚子有点饿，魏赫言带着她挑了一家米粉摊子。
“要一碗鱼粉。”
摊主掀开锅盖，飘出来阵阵鲜香味，司一珞吞着口水，看着来往的人群，这是四月的盛京城里的烟火气息。
“今天怎么有兴致出来逛逛？”
韩王喜欢流连烟花巷，喜欢凑热闹，魏赫言偏偏不喜欢往人前凑。以司一珞对他的了解，不管街头的食物做得多精致，他也觉得这些食物粗鄙。
一碗鱼粉很快就端上来了，司一珞问道：“你不吃吗？”
鱼粉汤色奶白，面具下的魏赫言笑了笑，要来一个小碗。
“这条街上的摊贩这么多，吃鱼粉吃饱了，多没意思，咱们两个吃一碗。”
司一珞一只手拿着筷子，一只手握着勺子，看他学着她的动作将滚烫的米粉捞起来送进嘴里。
差点不相信眼前这人是真的魏赫言！
越对比，两人的反差越大，司一珞在想，怪不得没有人把魏赫言跟韩王联系在一起呢，哪怕是同一个人，两幅面孔也让她有些恍惚。
“趁热吃……”
这或许是他的另一面。
司一珞饿得狠了，两个人吃完一碗鱼粉还嫌不够。
“我还想吃八宝甜饭。”
不远处的摊子上，刚出锅的八宝饭晶莹剔透。
“好。”
魏赫言牵着她的手，走在人群里，他的侧脸被沿街的灯光照亮，司一珞唇畔挂着笑意，落后半步跟着他。
沿街的窗子里，萧元锦跟岳北书对坐着，瞧见两人的背影。
“司一珞跟韩王还真是恩爱……”
岳北书唇色苍白，他本该在司府后宅的院子里关着，萧元锦却突然溜进司府，将他带出来。
“司一珞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世子这么做有些冒险。”
萧元锦勾了勾勾嘴唇，笑道：“既然她已经知道了，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就算她现在站在面前，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岳北书不明白。
“我已经是一步废棋了，恐怕帮不上世子了，世子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司府的戒备森严，只怕此时已经发现他不见了。
萧元锦笑了笑，安抚道：“放心，你还有用……”
身后有脚步声，岳北书心中一惊，却被他按住肩膀不能转身。
周宸越过他的背影看向萧元锦，问道：“萧世子约本王前来，不知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