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一股破风劲气,少年奔放的驾着骏马,穿梭在人群中,将喧闹的街市搅的乱成一片。少年十五六岁般模样,和安冉相仿。脸庞上仍旧残余几分未脱的稚气,朱唇微启,一抹得意的笑容跃然于表,丝毫不在意身旁的一切。
眼角一道寒光撇过,漆黑的眸子灵动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一边,少年顿时心情澎湃,双手猛地一拉缰绳,长呼一声:“吁~”
那骏马被缰绳突然的一拽,长嘶一声,后蹄沉重的在地面踩着碎步,缓解疾驰的冲劲,两只前蹄更是因为惯性,骤然扬起,黑衣少年看准时机,松开左手,轻轻的捋了捋柔顺的秀发,俏脸微侧,深情的注视着路边可人甜美的少女。
翻身下马,带着一丝献媚的笑容,殷勤的走了过来道:“我就说怎么突然这么耀眼呢,原来是冉冉表妹在啊!来逛街市吗?”眼神中透着光亮,讨好之意泛于言表。
少年名叫张明义,是安玛城三大家族之一的张家三少爷,生性散漫顽劣,喜欢捣鼓些新鲜有趣的东西,又因为是最小的儿子,备受族长张玄幽的宠溺。
水润的眸子瞥了一眼张明义和其身后的骏马,安冉讪讪地笑了笑:“表哥今天看起来兴致不错啊!”
“嘿!你别说,还真的是有好宝贝呢!”嘴角咧着得意的笑容,张明义将身子挪开半步,指着身后的骏马,趾高气昂的说道:“这是前些日子一帮商人敬献给我们家的一匹骏马,叫奔雷骑,帅不帅?要不要上来,表哥带你一起玩玩去!”
奔雷骑,色如墨染,行似惊雷,迅猛胜光。安宁曾在随意的翻看一些书籍时大概了解过,这是一种及其珍贵的宝马,通体黑亮,能够日行万里,在凡品中,确实算得上是一件宝贝。
柳眉微撇,安冉轻轻的应和了一声,白玉般纤细的手掌柔和的晃动了几下,婉拒了对方的邀请,随即指了指张明义所经之处,笑着问道:“即便如此,表哥也不应该这样在喧闹的街市上横行吧?难道你不知道城中有明文规定,街市禁止一切马匹车辆通行!”
安冉虽然语调柔美,但道出的言语确实丝毫不留情面,言辞激昂。随着安冉的发问,周围瞬间围满了行人,纷纷对张明义的恶劣行径厉声指责批评着。
听着周围絮絮叨叨的漫骂和指指点点,张明义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先前的好兴致顷刻间一扫无余,取而代之的便是任性的恼火,浓黑的眉毛拧在一起,底下一双如墨般漆黑的眸子不屑的瞪视着围观的群众,稚嫩的脸蛋被怒意笼罩着。
本就精贵脆弱的内心,在人群的议论下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爆发了出来,手臂一会,大声呵斥道“你们都叫什么叫!给我都闭嘴,知道本少爷是谁嘛?我告诉你们,我爹是张玄幽,这条街是我们张家的,本少爷想怎么的就怎么的,你们谁也管不着!”
这一吼,倒也着实有些作用,毕竟是安玛城三大家族之一,张玄幽的名号一出,还是非常有分量的。顿时,围观的职责便逐渐消停了下去,人们互相看看,敢怒不敢言,只得无奈的摇摇头,唏嘘一身,扫兴而去。
安宁瞥了一眼愈加放肆,趾高气昂的张明义,仿佛一条走在老虎前面作威作福的狐疑一般,轻轻哼了声,心中暗自念道:“又是一个傻缺。”
正欲继续前行,不予理睬,却突然被一只小手给拉住了迈出的步伐。疑惑的看向一旁,正迎上安冉灵动的大眼睛。
“还不走?”安宁奇怪的问。
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甜美的微笑,俏皮的将身子凑近了些道:“安宁哥哥,这里是安玛城的街市,安家的职责便是维护和治理城市的秩序,今天遇到这个事,怎么能置之不理呢?”
“恩......”沉思片刻,无奈的撇了撇嘴,应声道:“你说的好像也确有几分道理,那冉冉说该怎么办呢?”
咧着樱红的小嘴,温馨的笑了笑,随即再次转过身去,对张明义道:“明义表哥,你虽然是张家的三少爷,但城中的规定是针对每一个居民的,作为城中三大家族的成员,就更应该遵守执法,而并非这般无理取闹才是,况且你刚才说,这条街都是你们张家的,这句话,小妹觉得有些不妥吧?”
“额......”
顿声凝眸,嘴角旋即咧开了轻浮的笑容:“不妥?我说冉冉表妹,我并不觉得我说的有哪里不妥的啊!安玛城由三大家族共同治理,我张家更是掌控着城中所有的城中药材和矿产生意,经营范围之广,连杭雅斯城和兴嘉宗城的人有时都会不远万里舟车劳顿赶来取药,可以说带动了城中的大半经济,今天我不过是在这街市上骑个马放松放松这没什么不可以的吧?”
说完这些,继而再次泛起讨好般的没笑,眼神在安冉凹凸有致的娇躯上游走着,最后停在了胸前的两处拱起的高坡之上,漆黑的眸子弯成了两道月牙状,笑着说道:“别的都先不说了,冉冉表妹真的不愿意与我一起策马奔腾吗?很好玩的哦~”
“你!......”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安冉柔嫩的脸蛋涨得通红,粉拳微攥,紧咬着银牙,很是气愤。
鄙夷的撇了撇对方色眯眯的神情,安宁利落的伸出手臂,挡在了张明义狂热的视线和安冉娇弱的身体之间。
美丽的风景突然被遮住了,张明义的兴致瞬间全无,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轻咬着下唇,微投微皱,不耐烦的抬起头,将犀利的目光投向对方。
“你谁啊!”
因为曾经的安宁体弱多病,很少外出,而张明义又是张家的小儿子,对城中复杂的人际关系也并不是很清楚,所以他并不知道一直站在安冉身边的人是谁,只当是一个普通的安家人。
灵动的侧过脑袋,眨巴着顺润的大眼睛,安冉柔和的声音再次温和的响起:“安宁哥哥,这样的人已经说不清道理了,我们去跟城主汇报吧!让他给这些摊主和行人们进行道歉和赔偿。”
“恩!”
轻轻的点了点头,旋即拉起安冉的小手便要离开。却被张明义一把给拦了下来,“安宁”,虽然和他从未见过面,但这个名字他确是曾从父亲和兄长们的谈话声中了解过一些。
“原来是大表哥啊!怎么不早说呢!你看我,可真是在大表哥面前失利了。”轻轻的对安宁点了点头,上前一拱手,而后再次挺直腰身,故作戏谑的问:“大表哥今天没在家喝汤药,怎么有兴致出来逛街市了?”
言语之中,尽带挑衅和嘲笑的语气,嘴角咧开一道不屑的狂笑,轻浮的眼神,游离的扫视着眼前的男子,并有节奏的晃动着身子。
本以为对方会怒不可竭的上前与自己对峙,这样一来事情也就不单单是自己骑马横冲直撞这么简单了。
张明义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如果二人发生了肢体冲突,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亲定然会去安家找个说法,而安家估计也不会为了一个毫无用处的废物,把两家族之间的关系给闹僵。但意外的是,安宁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怒发冲冠。
浓密的剑眉英挺着向上微微扬起,明亮的眸子中折射出一抹令人心底发寒的冷光,嘴角轻轻上扬,一股森然的霸气无形的浮现在张明义的眼前,仿佛一尊巨大威严的高山矗立在此。这和父亲兄长们口中所言的那个软弱无能,体弱多病的药罐子分明就是天壤之别,被对方凌厉的双目狠狠的瞪视着,张明义想要避开,身体却不听使唤的动弹不得,眼神在对方的注视下渐显怯懦。
朱唇微启,紧咬着银牙,安宁将身子凑近了些,深沉且严肃的说道:“那他(妈)是以前!”